自去年10月在平遥国际电影展亮相,《过春天》的口碑就一路在国内外高歌猛进:先是强势斩获平遥费穆荣誉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再受邀成为多伦多电影节Discovery单元的开幕片;接着是入围亚洲电影大奖最佳新导演和新演员,也杀进了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新生代”单元……
这部青春片,生猛有力、技术娴熟、理念完整得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位新人导演之手——国内外影评人对该片的叙事、风格和主题也都不吝溢美之词,盛赞这是年度最佳的国产青春片、年度最好的华语处女作之一……
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评审点评该片:“用掷地有声的叙事突破了电影边界,创造出独特的视觉语言”。
《过春天》已在院线上映6天,截至今早(20日)10时,该片在豆瓣达到8分。但票房仅800万出头,远远不敌同期上映的爱情片。
简单来说,它就是好看得有点过分了——就算高口碑已然推高了期待值,《过春天》还是惊艳十足。
最关键的是,它的那股锐气和灵气,的确是华语电影中少有的。
《过春天》其实不仅仅是一部青春片——又或者说它和影迷印象中的那种“看了开头就知道结尾”的傻甜式或“尬痛式”的青春片不同,它用酷炫且高效的视听语言,讲述了一个尽管有点特殊但能触动所有人的少女成长故事,而成长虽然很残酷,但表现形式却可以是甜酷而生猛的。
它还让人想起泰国的《天才枪手》,一样是青春片的包装,却有动作黑帮片的电光火石和惊心动魄。都说《过春天》是青春片 2.0 版本,但其实放在剧情片来考量,它也担得起各种赞美。
01
跨境学童、“过春天”都不普遍,
但青春的莽撞和自我寻觅,
谁都经历过
电影的女主人公佩佩,有着多重标签:她成长于“单非家庭”(一般指父亲是香港人,与香港的关系和联系密切,母亲内地人),她持香港身份证但家在深圳,所以她在香港有身份和生活却没有家,而在深圳她有家却没有生活。
每日往返于港深两地,却在两地都无处可安。原生家庭的问题比想象中更不乐观,父亲缺位,母亲烂漫天真、完全不懂责任……所以成长路上,佩佩是孤立无援、疲惫不堪的。
故事的开端其实非常纯粹,16岁少女的梦想又能有多复杂?佩佩希望和好友Jo一起去日本旅游,所以她需要在短时间内赚到机票和酒店的钱。而又因为跨境学童的身份,她成为了一名完美的“水客”——彼时,iPhone横空出世,“水客”们只要将港版手机走私回内地售卖,就可以赚取差价。
在真实生活中一直无所适从的佩佩,却在这个非法的组织里,意外地自在从容,并且感受到强烈的存在感、归属感和踏实感。
在一次次“过春天”——“过春天”是“走水”过海关的行话——的冒险中,佩佩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从不起眼的小女孩成长为似乎可以独当一面的“佩佩姐”。
过境学童、“走水”题材,这些都是此前国产电影中鲜有涉猎的范畴,从这一层面来考量,《过春天》的创作勇气和港深两岸的协同执行力都令人叹服。
甚至,影片最终呈现出来的“不完全港片”的清新质感(还有点欧洲先锋电影的感觉),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
另外,主创和主演们用扎实且写实的细节、出色的镜头画面以及亮眼的表演,让上述那些本该最容易流于形式的设定,都具体而生动地落了地。
当然,撇除掉这些特殊的设定,影片的内核还是一个普通少女的孤军奋战——仿似走钢丝的“过春天”,其实就是每个人青春时都要经历的孤独冒险:
虽然总是情绪汹涌、内心煎熬,但话到嘴边又无从说起,所以这样的青春虽然狼狈,但其实又并不那么狗血,更不值得卖惨和哭喊,它只是需要很“硬净”地扛过去。
02
电影是青春的,
但它不卖惨不矫情,
而且可甜可盐可动魄惊心
按照惯常的青春片操作,但凡涉及青春,要么苦大仇深,要么遗憾满屏,而在表现手法上相对应的,创作者也多爱“简单粗暴”地用大篇幅的心灵独白(毒鸡汤)或多个镜头大特写,末了再配合一两滴俊男美女的鳄鱼泪了事。
但在《过春天》里,这些矫情卖惨的套路都没有出现。
相反,《过春天》有一条脉络和进展都非常明晰、起伏有致的“走水”故事线,黑帮警匪feel相当强烈!不仅仅过关的戏份是逐渐加码的,“走水团伙”里的关系发展也是一路推进地水到渠成,非常有戏。
就像在《天才枪手》中,男女主角用握刀刃的方式,杀气腾腾地进入考场答题,动作大片的画风妥妥的,而《过春天》也同样,躁动的电子音乐、漂亮的手持摄影、严阵以待的架势、还有“十六岁卜卜脆”这样地道又有味的亮眼台词,这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误入动魄惊心的江湖嘛。
另外,《过春天》虽然有意地做了“去爱情”的处理,但青春的荷尔蒙还是溢出了屏幕:前半段两个少女的天台做梦,是属于闺蜜间的梦幻和甜蜜;后半段男女主角的暗房“贴胶布”,则充满了试探,不乏情欲。
如此多的电影类型和不同维度的情感和情绪,加诸影片特殊的题材和视角,居然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实属难得。这些糅杂,也无疑让观众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青春片。
03
主创主演多是圈内新丁,
但都不生涩畏缩,
而且敢想敢做又会拍能演
《过春天》是一部非常有风格的电影。不同于国内绝大多数导演(不论新旧)偏爱纪实风格或去冲突化的表达,《过春天》能让你感受到一群年轻创作者充沛的创作热情和活络的思维方式,影片不是苦大仇深或压抑沉闷的,相反它很酷炫、很新颖、很有力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好看得过分”。
首先,它的摄影风格非常强烈。香港的戏份,有漂亮的手持摄影,和佩佩铤而走险的状态契合;在深圳的家里则多画面考究是固定镜头。
还有若干场景设计了镜面,还有若干场非常高级的打光……对于看惯了正反打或美颜滤镜式镜头的国内观众而言,简直是大饱眼福。
再有服化道如虎添翼,《过春天》是一部每一帧都让你感觉到创作生命力的电影——而且它不仅酷、在表达上也非常高效,并不是无用功的装X。
配乐则选择了原创的电子音乐,据导演透露还会出黑胶,绝对值得收藏。
迷幻的电音配合三个铿锵有力的定格镜头,让影片具备强烈的先锋感,很多影迷都表示“有欧洲电影的感觉”。
年轻的主演黄尧、孙杨、汤加文等,虽然都名不见经传,但都是珍宝。
黄尧和孙杨
黄尧是一位成长在广东佛山的北方人,完美贴合角色本身,她的表现甚至让人想起《踏血寻梅》时期的春夏;
而孙杨此前是台湾的一名舞台剧演员,和男主角性格几乎截然相反。
在他们的表演中,“青春”不仅不违和,还有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姿态和色调。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实力派演员也被剧本打动,答应低片加盟整个项目。
廖启智
江美仪
从两年扎实的调研采访落实为剧本,再到获得青葱扶持计划和投资方万达的青睐,《过春天》就这样一步一步硬气生长。在接受南都专访时,我们问导演白雪,当时是否曾预想过这种程度成功?
“没有。”白雪秒回。她说当时就是大家都很嗨地在一起做一件很爽很酷的事儿。就是这么简单。
04
导演访谈Q&A部分
南都:《过春天》把“走水”、跨境学童都融合到了青春片里,具体的灵感起源和剧本创作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白雪:其实我2015年就想写跨境学童的故事,因为我是在深圳长大的,对深港的水土人情有比较深的了解,而跨境学童这个特殊群体可以说是时代的产物,她们身上融合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文化背景和价值观,所以从人物角度来说具备可写性。
所以我一开始是想塑造一个尴尬的人——在深圳有家却没有朋友,在香港有朋友却没有家,这个现实是非常贴近当代生活的,于是我就开始着手这个题材了。
我把故事聚焦在16岁的高中生女孩佩佩身上,之所以是16岁,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拍摄、项目也会更可控。
起初我也没有具体头绪,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如果我是佩佩的话,一定很想赚钱,而“走水”对这个女孩来说是最便利也最特殊的赚钱方式了,我就开始循着这个思路去构建这个女孩的家庭、友情、爱情和事业线。
电影的故事也围绕着她“走水”的几个不同的阶段而展开,和电影里的定格呼应,其实是有明显的节奏划分的。
写剧本的那两年,我在香港还跟许多不同岗位、职业的朋友们聊天,跟“水客”、海关缉私局、包括买手机的人也有接触,感觉就像活在故事的世界里。
之后我也有去网上寻找资料,去博物馆看相关书籍来构建电影背景,前期做了大量充分的准备,构思的时间蛮长的,所以最后用一周时间就顺利写成稿了。
南都:您对女性成长或自我定位的题材比较感兴趣吗?之前的毕业作品也是类似的题材。
白雪:其实并不限于这类题材。07年拍毕业作品《卡门》,是因为看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胖女孩的青春注定是忧伤的。”所以才开始关注胖女孩的世界。
虽然《卡门》和《过春天》都是写女孩的故事,但切入点并不是在寻求青春的关注,我都是从人物出发的,只是刚好我选择用恰值青春期的女孩来展开电影。其实我并不止对这一类的题材感兴趣,我觉得创作的思路会随年龄变化而变化。
南都:未来会往女性主义这一块靠拢吗?
白雪:没有,还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拍自己看到的人和事。
南都:深港两地的制片工作,团队里有内地、香港、台湾和外国人员,如何良好高效地配合?
白雪:在香港我有找协拍公司负责制片层面的工作,不过两边的工作习惯和规则其实是有区别的,但大概因为我是新人导演“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在他们既定认知范围内的规则都被我一一打破了……比如说香港看景是有时间限制的,从A地到B、C地都约好时间要赶场的。
但因为当时没有人提醒我,所以我就带着摄影、演员直接开始走戏找感觉了。香港方就会很崩溃,觉得我们不专业。但在香港开机那天,我提前1小时完成了拍摄,香港方就会理解了。之后的配合也越来越有默契,而且还跟他们建立了浓厚的情谊,杀青的时候他们还特意带酒来深圳跟我们一起庆功。所以,我觉得认真的态度是可以感染整个剧组的。
《过春天》拍摄用了38天,筹备了三到四个月。其实剧组的拍摄模式,包括跨境拍摄,从制片层面来说难度不小,但影片最后没有超期没有超资。我们是一个向心力很强的团队,故事的文本也给了大家足够的创作空间和可能性吧。大家就都把这部电影当作一个作品用心来做,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南都:影片非常具有创作意识,它应该无限贴近您想象中的样子了吧?
白雪:是的。其实很多欧美青年导演拍出来的电影都很生猛有力,但国产处女作却普遍缺乏这种感觉。所以我希望能够拍出一部有生命力和创造力的电影,主创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南都:可以聊一下这部戏的摄影吗?
白雪:摄影师朴松日是我的同学,我在本科期间所有的短片作业都是他拍的,所以彼此有一定的了解和信任。我觉得他是一个懂戏的摄影师,他在这部戏上也倾注了很多心血。我们聊剧本的时候都很注重每场戏的戏核——除了拍画面之外,还要拍出镜头外我们想表达的内容。
比如说佩佩和他爸爸吃饭的那场戏。其实无非是拍爸爸走出来,但是走出来这件事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把他们区隔开来,摄影师就想到用镜面把两个人隔开,在镜头里可以看到勇哥(佩佩父亲),但是佩佩看到的只是他爸爸的背影。
所以如果你不懂这场戏真正要表达什么的话,你很可能就只会简单地拍一下佩佩或者她爸爸走出去的一个背影。
还有在天台两个少女畅想日本的那场戏,入镜很梦幻,很快让大家进入到一个幻想的情境,再加上在天台有城市楼宇作为背景,两个女孩在这样的楼房之间幻想着毫无关系的远方,很有诗意。
我们前期筹备工作做了很多,也有争执,但是拍戏前一定会达成一致意见,现场拍摄时就不用再去商量了,这是拍戏顺利的最重要原因。对了,他还是《啥是佩奇》的摄影师,《啥是佩奇》的导演也是我们同学,所以很多人说03届要崛起了(笑)。
其实大部分主创都是我的同学,我们在学校时就希望一起拍个电影了,当我写出剧本后,他们都非常感兴趣,愿意低酬劳过来帮忙。
南都:影片中三个定格的镜头是出于什么考虑?
白雪:那个是剪辑师马修的创意。这对人物的情绪和心理有很明显的标度,特别直白地把三个不同的心理阶段画了一个强有力的符号让你去看。
一开始我也其实挺诧异,也有人说这样剪会破坏片子的质朴风格,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保留这种年轻人有闯劲的设计,挺酷的!
南都:为什么配乐选电子音乐,国产电影里很少见。
白雪:做电子音乐的初衷,跟剪辑师马修有关。因为马修比较少跟人沟通,他拿走素材后只说了“两个半月后见”,我就很担心剪出来的效果会不会跟我想要不一样,所以我就了给他一些我写作时候听的音乐——就是电子音乐和电影原声,这也给他带来了灵感,所以他也用电子音乐把片子的调性定了。国产电影很少用电子音乐的,我们努力往与众不同的方向发展!
南都:有想过会在国际上拿那么多奖吗?
白雪:没有,其实拍的时候就是自嗨,看精剪时还觉得不错哦。但我看到160分钟顺搭素材的时候就崩溃了,心想完了!
田壮壮老师经验很丰富,他就和我说现在看的节奏肯定是不对的,还是需要剪辑师慢慢雕琢。然后他就把《相爱相亲》的剪辑师马修推荐了给我。我们后期花了大概半年的时间。
南都:田壮壮如何加入进来的?他给影片提供了什么帮助?
白雪:最主要是因为他是我“青葱计划”的导师,后来我入围了5强,他就把我认领了。田老师对我的电影观影响很大,他在课上有一直强调拍电影是在拍气氛和情绪,而不是单纯的拍摄。
他总对我说这(电影)是你的孩子,一方面是希望我作为导演能够有独立担当,一方面也是希望我更好地对电影负责。这很有利于我的成长。
南都:电影的选角很棒,您是什么时候和黄尧接触的?
白雪:其实2017年6月就见过她了,但我们10月才开机。当时是通过经纪人朋友介绍,觉得她人很不错,我们没有对戏,只是对了对台词,她当时还带着剧本笔记来的,你能够看出来她对这个角色的渴望。但当时其实还没开始选角,所以我还要再看一看。后来找了一圈还是决定用她。她也一直等着这部戏。
黄尧平时就是像佩佩那样不施粉黛的,私底下她很单纯朴素的——这也是我最喜欢黄尧的地方。2017年见她的时候她用的是iPhone 4s,手机屏幕还是碎的,就是她不是一个很物质的女孩,她比较注重精神层面的东西。
南都:那她第一次在电影中挑大梁,在镜头前会紧张吗?
白雪:筹备阶段会(紧张),当时我也有点担忧,对她会比较严厉,我也希望她能和强势的闺蜜Jo建立反差,但当时我也拿不准,怕严厉过度了演员自信心会崩塌,所以我就偶尔表扬她一下,但大部分时候都在说她。
但到了开机第一天,看到镜头里的她,我就知道我选对人了。黄尧其实是非常适合电影表演的人,镜头也很爱她,只要给她真实的环境,镜头里的她就会很棒。
南都:江美仪的加入让人惊喜,您是怎么接触并打动她的?
白雪:香港筹备时经纪人朋友推荐的,当时我先把剧本寄过去给她看,结果她第二天晚上就来见面了,她没想到这个剧本是内地导演写出来的。
我说我可能需要你染头发,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还主动要求妆容素一点,我当时就觉得又找到了一个好演员,特别幸运。
南都:为什么选择弱化爱情?
白雪:我觉得那个年龄段的爱情其实只是荷尔蒙,是很虚无缥缈的。这种无疾而终、擦身而过没有结局的东西,在我们生命里有很多,其实挺有美感的,可能观众看完也会有共鸣。
南都:有人说绑胶带那场戏是按照床戏来拍的,导演您是这样操作的吗?
白雪:哈哈没有啦,我们只是想拍出很热的感觉,包括红光啊,汗,冰镇可乐啊,风扇啊,包括后面配的呼吸声。当时这一段还是无实物拍摄。
我们的声音设计也很棒,就比如说佩佩第一次见爸爸的时候是在码头,环境音其实都是后面加的——有白炽灯在滋滋滋的响,会有这样的设计,会做更丰富的变化,在这一点上我有自信说优于很多国产电影。
南都:有人说《过春天》正式宣告了华语青春片进入2.0时代,您怎么看这种评价?
白雪:其实我都不明白这句话啥意思?1.0是谁呀哈哈?(南都:可能就是堕胎撕逼咯)因为我没把它当青春片拍呀!是按照剧情片来的。
南都:您把电影中很多很危险的东西处理得很不危险。
白雪:对,其实我们在剧本围读的时候都同意,对佩佩来说这些事是一个梦幻的旅程,她每天都晕晕乎乎的在这个事情里,就好像是枝裕和的《无人知晓》,他的角度也不在说他们有多惨,而是拍摄日常,这更让人心疼。佩佩本来就在做不好的东西,如果你一直强调这一点反而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把它拍得轻松一点。
南都:电影找投资困难吗?
白雪:因为进入了“青葱计划”的五强,我有了万达的投资,这个扶植计划也有广电总局、中国电影导演协会的背书,也能直接对接国内一线的制作人公司,所以说我非常幸运。
南都: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白雪:接下来想创作的一部电影,也是现实主义题材,已经开始采风了。
南都:有什么小目标吗?
白雪:其实不敢想,还是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做出好电影,不能好高骛远,尤其是现在盛誉之下(笑)。之前他们打电话来祝贺我,我还在家里洗碗……就还是接地气一点。我希望不要被这些东西影响,对生活能保持好奇和热忱。
南方都市报(nddaily)原创报道
采写:南都记者 刘平安
编辑:刘奕伶 微信编辑:叶正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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