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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目!余光中逝世后,女儿缅怀父亲书信首次公开!

作者:大学生励志网 来源:大学生励志网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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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1


2017年12月14日,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一个可爱的老人永远离开了我们,他就是余光中。


余光中先生的溘然长逝,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乡愁》第一次将深切的思乡之情和对祖国浓烈的爱烙印在我们的心中,正是这份厚重的家国情怀伴随着无数国人从青葱走向成熟,永永不能忘怀。


《我的四个假想敌》更是让我们体会到了父爱的深沉与细腻。余光中用幽默的语言,无奈的心态将自己跟女儿男友之间的必定的、永恒的矛盾娓娓道来,表达出对女儿的爱与不舍,这份深情更是俘获了无数人的心。



父亲爱女如山,女儿爱父亦如海。


晚年的余光中身体欠恙,在长达一年多的休养生活中,女儿们尽数从天南海北回到家中,时刻陪伴在先生左右,悉心照料。


尤其是其次女余幼珊,全力帮助余光中在病榻之上完成了生前的最后一部作品《天真的歌》,了却了父亲的一桩心愿。



余光中在书中提序,亲自表达了对女儿余幼珊的感谢:


《英美现代诗选》出版问世,早在一九六八年,已经是半世纪之前了。现在扩版重新印行,收入的新作有七十九首之多,但当年的《译者序》长逾万言在新版中仍予保留,作为纪念。新版的译诗到了末期,我因跌跤重伤住院,在高医接受诊治半个月(七月十六日迄八月一日),出院后回家静养,不堪久坐用脑之重负,在遇见格律诗之韵尾有abab组合时,只能照顾到其bb之呼应,而置aa于不顾,亦无可奈何。


所幸我有一位得力的助手:我的次女幼珊。她是中山大学外文系的教授,乃我同行,且有曼彻斯特大学的博士学位,专攻华兹华斯。《英美现代诗选》新版的资料搜集与编辑,得她的协助不少。在此我要郑重地向她致谢。


余光中

二〇一六年九月


在父亲逝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女儿们都陷入一片悲痛之中,谢绝了一切采访报道,不愿对外提起有关父亲的事。


得幸于《天真的歌》的出版,才首次曝光了余光中离世后女儿余幼珊写给父亲的书信,书信内容饱含深情,似与父亲隔空对话,无不体现怀念之情,见诗如晤,令人泪目!












(向上滑动启阅)

怀念父亲:


父亲刚走的时候,有时因思念他而无法入睡,便起身读他的散文。其文章,尤其是早期的美文,音调铿锵,节奏起伏,我看得感动,便大声诵读。如此一番,觉得对他的文字有了更深入的认识。英美诗歌对父亲的影响甚深,父亲从高中时期开始接触英诗,据他自己说,无一日不读英诗。也因此,不只是诗,他的散文中也可发现英诗的痕迹,《望乡的牧神》便是一例:

 

那年的秋季特别长,像一段雏形的永恒。我几乎以为,站在四围的秋色里,那种圆溜溜的成熟感,会永远悬在那里,不坠下来。终于一切瓜一切果都过肥过重了。从腴沃中升起来的仍垂向腴沃。每到黄昏,太阳也垂落南瓜田里,红橙橙的,一只熟得不能再熟下去的,特大号的南瓜。

 

这段文字多少有英国浪漫诗人济慈的影子。济慈写过一首《秋之颂》(ToAutumn),父亲翻译如下:

 

多雾的季节,瓜盈果饱,

和成熟的太阳交情最深,

与他共谋该如何用葡萄

来加重并祝福茅檐的爬藤;

把屋边的果树用苹果压弯,

教所有的果子熟透内心,

把葫芦鼓胀,榛壳撑满,

用甜甜的果仁;更为蜂群

催晚开的花树越发越艳,

害群蜂以为永远会温暖,

因夏季把蜂巢已填得湿黏。

 

父亲之文和济慈之诗相类似之处不尽在于文字,而在于意象和气氛。济慈这首诗是以工整的颂体(ode)写成,每行10个音节并押韵,而父亲的翻译之所以能够亦步亦趋跟随其诗体,乃因从小受中国古典诗词之熏陶。一位好的译者,须至少通晓两种语言,故他虽是外文系的教授,却也大力提倡清通的中文,以及文言文的教育。他的创作和翻译是相辅相成,互相影响的。


父亲在2012年出版了《济慈名著译述》,接着又增订了《守夜人》,之后便全心投入《英美现代诗选》新版之编修,一方面增加了70多首诗,另一方面则修改了几首不甚满意之作。英美诗选首次出版是1968年,过了半世纪,他对于英美诗人的看法及喜好多少有些改变,译笔也更臻老练稳健了,增添补强是很自然的。


父亲早年受现代主义的影响颇深,常读叶慈、艾略特、庞德等诗人。中年之后,他融合中国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树立了自己的风格。虽然“摆脱”了叶慈,父亲对叶慈的喜爱不减,因此在新版中又增译了8首这位爱尔兰诗人的作品。另外,《华衣》(ACoat)这首乃旧诗修订,而且较为特别,因为是以文言文译成的。在谈到翻译这门艺术时,父亲不止一次用此诗举例,说明需要时翻译亦可用文言:“叶慈的短诗《华衣》……句法精简,韵律妥帖,我就忍不住要用古朴的文言来对应。”(《译无全功》)读者不妨中英对照来阅读。除了叶慈,另外也增译了好几位诗人的作品,分量最多的就是弗罗斯特的13首。


父亲从高中起就翻译英诗,在台湾大学的那两年,他也翻译了许多首英诗,毕业后持续不辍,从十六世纪到二十世纪的都有。这些诗后来以《英诗译注》为名出版,而后却绝版了,所以半世纪后的这册新版英美诗选,其中几首父亲在大学时代就已译成,即哈代的《冬晚的画眉》、叶慈的《湖上的茵岛》。


此外,除了新添与修订之外,父亲决定将旧版中的两位诗人“迁回原籍”:艾略特原为美籍,后移民并入籍英国;奥登则出生于英国,而后移居美国,成为美国公民。他们到底算是英籍还是美籍?旧版中父亲遵从他们归化的选择,而在新版中,则将他们迁回了出生地。


另值得一提的是,父亲在1969年第三度赴美时,迷上了摇滚乐,大受其影响。记得第二年母亲带我们四姊妹前去丹佛与他会合,下了飞机没两天,时差都还没调过来,父亲就领着我们去戏院连看了四出披头的电影,共6小时。直到晚年他都是披头的“铁粉”,不但喜爱他们的音乐,也欣赏其歌词,所以原本计划在这本选集中纳入披头歌词5首,可惜因翻译授权不易取得而作罢。


译介英美现代诗给读者,是父亲热爱的工作,英美诗选初版问世之后,他并不以此为足,希望还能多译一两百首。此新版共增加了76首,若加上计划中的披头5首,共近一百首,可说是完成了这个心愿。父亲爱写诗爱翻译,也爱教诗教翻译,1999年退休后,仍于中山大学外文研究所兼课,每学期轮流开设“十七世纪英诗”“浪漫时期英诗”以及“翻译”这三门课,如此直至85岁因摔伤而不得不停止。我曾问他:“不觉得累或厌烦吗?”他颇为不解地回答:“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厌烦呢?”他的生活已经完全和文学相融合,密不可分。尝有人问我,父亲有何信仰?我总答说他的信仰就是文学,在文学中,真善美他皆已寻着。


犹记去年7月父亲收到新版的诗选,坐在沙发上展书阅读,开心地说:“很高兴。”


相信他收到了简体字版,也会是那么高兴。多么希望这篇序是他亲自来写,而非由我代笔。

 

余幼珊

《天真的歌》










可以说,女儿余幼珊对父亲所有的情感都放进了这部作品中,这也使得《天真的歌》意义深远。既是余光中先生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余光中的毕生诗歌译作精选,收录百余首英国、美国著名现代诗人的代表作。


叶芝的《当你年老》,狄金森的《我的生命关闭过两次》,迪伦·托马斯的《二十四岁》等,并对这些作品以及诗人的创作背景进行深度品评。


诗集还一并收录了余光中所作的经典诗歌十余首,如《乡愁》《江湖上》等。


余光中曾说:


天真有时是诗,有时是睿智,有时是幽默,有时也是洞见。好诗人应该一辈子天真,让所有比喻成为可能。


也许,对余光中最好的怀念,就是再读一次他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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