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现在,世界各地警方打击有组织犯罪,派出卧底渗透到对方内部,调查和为警方提供可靠证据已经是常规操作,而在黑帮里,“抓警方派来的卧底”也成了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不过,在卧底大行其道,成为影视剧的热门题材之前,很少有人能想象到,
最早一批渗透到黑帮,并成功捣毁这些大型黑帮团伙的卧底,是多么艰难和危险。
作为世界上第一批在成功卧底到黑手党家族的人,前FBI探员,卧底界的祖师爷Joseph Pistone的经历堪称传奇,更成为了许多卧底警匪片经典桥段的来源...
1939年,Pistone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Erie的一个意大利裔家庭,祖上来自西西里,和这个出产黑手党的地方有很深的渊源,之后一家人迁居到了美国新泽西,这又是一个美国黑帮扎堆的地方,成长在这样的地方,Pistone从小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道上的黑话和帮派的规矩,
虽说周遭环境不良,Pistone却从小就有很正的价值观,目睹街区走出去的孩子很多加入了黑帮,Pistone暗自在心里立誓:
这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
Pistone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从中学开始,他成绩一直都很好,之后考进了William Paterson大学,拿到了人类学学位。
大学毕业之后,Pistone继续在“做好人”的道路上前行,他先是在中学当了一年的老师,后来又去了海军情报处工作了一段时间,
1969年,Pistone把“做个好人”的愿望贯彻到极致,他加入了FBI,成为了一名联邦警察…
刚进FBI的时候,Pistone差不多是个打杂的,干过很多岗位,甚至还因为会开18轮大卡车,而被调去处理卡车劫持案,
不过,无论什么岗位,Pistone都干得很出色,他在任上破获了30起卡车劫持案,将几十个劫匪绳之以法….
如果就这么干下去,Pistone或许会以一个优秀探员的身份光荣退休,
意外的是,命运给了他一个成为传奇的机会….
1972年,FBI传奇局长埃德加·胡佛去世了,这位局长很是反对卧底行动,他担心可能导致FBI探员腐败,于是,派出卧底捣毁有组织犯罪集团的行动,在他生前也是被严格禁止的….
埃德加·胡佛
胡佛死了之后,FBI的行事方式有了变化,彼时的美国,意大利黑手党非常猖獗,尤其以纽约的五大家族为甚。
然而FBI却苦于抓不到五大家族高层定罪的证据,于是,派出卧底打入五大家族内部,成了FBI能想到的终极办法….
1976年,高层偷偷找到了Pistone,告诉他FBI准备启动一项长时间的卧底计划,打入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内部,计划的代号名为“太阳苹果”,因为Pistone需要在迈阿密和纽约两个城市行动,计划取了两个城市各自的昵称(迈阿密“阳光城”,纽约“大苹果”)。
Pistone意大利西西里出身的背景,加上新泽西黑帮街区长大的经历,是高层看中他的原因,
然而,这个计划需要付出Pistone本人作出巨大的牺牲,他需要切断过去的一切联系,改头换面,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之后他要冒着生命危险,打入五大家族内部,搜集犯罪证据,为FBI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Joseph Pistone
Pistone考虑了很久,最终答应了。
正式开始这项秘密的卧底计划之前,FBI将Pistone在FBI的探员档案删除,并告知相关人员,任何打电话来询问Joseph Pistone的,一律回答此人不存在。
他曾经的同事,朋友都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Pistone偷偷回家跟妻子告了个别,9月的一天,Pistone离开了FBI总部,他不再回去,也不回自己的家了。
从现在起,他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份,是一个名为Donnie Brasco的珠宝大盗,此外,FBI还配合为他编造了一整套完全不同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的亲属关系,完全不同的背景身份。
Pistone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肩负着打入黑手党五大家族的使命,
现在,一切归零,他需要从街头开始行动….
艰难的渗透
然而,作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该怎么开始才能进入黑手党五大家族,一开始,Pistone自己心里也没数,想来想去,他决定从黑手党罩着的地盘入手,他首先去了曼哈顿的一家酒吧,因为他听说,这家酒吧是黑手党某个家族罩着的。
在这里,他不知道能干嘛,只是点了一杯鸡尾酒,偶尔喝一口,然后就坐在那里跟酒保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之后收工回家….
当然,Pistone并不是纯粹瞎晃悠,他密切观察着在这个酒吧进进出出的人,猜测他们的身份,熟悉他们的举止,Pistone偶尔会听酒保聊一聊他认识的一些人,但他从不主动开口和别人讲话,他想先混个脸熟,然而耐心等候,让出入的黑手党成员主动来跟他讲话….
他一开始想的是,6个月之内成功和五大家族的黑手党成员搭上线,
然而,6个月时间到了,Pistone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跟他接头的上司急了,开始催促,
Pistone告诉上司再等等。
不久之后,Pistone通过酒保认识了几个Colombo家族的黑手党成员,他开始和这些人一起进进出出,喝酒打牌,
但很快他就沮丧地发现,这些黑手党成员层次太低,都是些小角色,平日里也就干一些倒卖假皮夹克之类的业务....
于是他很快抽身,开始物色更有分量的人….
此时,FBI上级却坐不住了,行动已经展开快一年,Pistone别说挤进黑手党高层,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认识到,FBI高层认为这行动很失败,甚至动了取消计划的念头,然而Pistone却不肯放弃,他认为坚持下去,一定能有所斩获....
他完全投入到新的身份Donnie Brasco里面,把自己变得更像一个“珠宝大盗”,因为过于投入,他还常常把子女的实际生日和自己假身份里的子女生日搞混。
就这样,整整一年,Pistone顶住压力,一直在学习怎么跟黑手党成员打交道,他终于要有所突破了….
1977年的一天下午,一个黑手党的“军师”走进Pistone经常光顾的酒吧,因为Pistone一直以来的身份都是珠宝大盗,这位“军师”听酒保说起,于是便拿过来一个戒指过来让他鉴定,说自己要拿这个戒指去抵债。
Pistone拿来简单看了一下,马上回答说这是假的,这位黑手党“军师”非常恼火,第二天,他自己找人鉴定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假的。
然而,这一次打交道,非但没有拉近他和这位黑手党“军师”的关系,反而让这位老大觉得自己当众丢了脸,他没有再找过Pistone...
Pistone吸取教训,他开始刻意保持低调,不再显摆自己的本事,因为他明白,对黑手党的人来说,面子似乎比才能重要....
1977年3月,他终于被介绍给了纽约五大家族之一,Bonanno犯罪家族的一位“军师”,47岁的Tony Mirra, Mirra算是纽约道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
这一次,Pistone总算找对了人,跨出了卧底行动最有实际意义的一步。
对Pistone来说,Mirra算是帮他打开黑道之门的引路人,Pistone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天,自己离开黑道的推手,同样也是这个人....
Tony Mirra
Mirra和Pistone深谈了很久,认为Pistone是个不错的家伙,决定收他做小弟,
Pistone搬到Mulberry大街,正式进驻Bonanno犯罪家族的地盘,开启了黑帮的卧底生涯….
Mirra对Pistone很赏识,加上他流利的意大利语和西西里出身的背景,Mirra开始带他出入各个俱乐部,夜场,领着他熟悉Bonanno犯罪家族的业务。
两人熟悉之后,Mirra开始对Pistone透露越来越多的信息,不过大多是关于Mirra怎样派小弟杀人的事,其中还包括一些FBI当时未破获的悬案凶杀案,
这些故事让Pistone不寒而栗。
他第一次隐约感觉到,如果自己身份暴露,Mirra很可能是第一个让他横尸街头的人,作为FBI最早混进黑手党的卧底,他第一次感到了处境的凶险….
加上随着了解的深入,Pistone觉得Mirra喜怒无常,很可能想起来就要杀几个人,
为了不让自己卷入谋杀,Pistone决定尽量跟此人保持距离....
而另一方面,只有FBI高层极少数人知道Pistone的真实身份,FBI和纽约警方不知情的人,都把他列入了犯罪份子的行列,Pistone甚至开始在警方的犯罪档案里有了代号。
现在,Pistone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继续走下去,打入黑手党的核心,扳倒了黑帮,才能真正恢复身份,一旦半途而废,他面对的将是黑帮的追杀….
就在Pistone忐忑不安的时候,另一个Bonanno犯罪家族的头目Lefty Ruggiero闯进了他的视野,
Pistone在一家酒吧通过Mirra认识了Ruggiero,两人一见如故,聊得很是开心。
最后,Ruggiero跟Pistone提议,让他跟自己混,Ruggiero已经是得到Bonanno犯罪家族认证的“自己人”(Made Man),和Mirra比起来,他性格平稳,也不会动不动喊打喊杀,更重要的,Pistone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个人....
原来,Ruggiero虽然是个老大,却也是个赌徒,平日里挣多少赌多少,一个街头扛把子,竟然像上班族一样住在廉价公寓里...
知道了这一弱点之后,Pistone经常借钱给他玩牌,也不找他还,一来二去,Ruggiero觉得Pistone实在仗义,很快就把他当成了小弟兼铁哥们,甚至跟人扬言“我可以为他去死”....
Lefty Ruggiero
Bonanno犯罪家族的老大是Carmine Galante,他在监狱里遥控指挥着外面的业务….
Ruggiero认为Pistone人才难得,脑子灵活,能帮帮派赚很多钱,更重要的,这人对自己忠心耿耿,是个难得靠得住的人。
1977年,经Ruggiero推荐,Pistone正式上位,成为Ruggiero的副手,
至此,Pistone终于成功敲开了Bonanno犯罪家族的大门....
屡战屡败
现在,Pistone算是Ruggiero的小弟,Ruggiero上面还有领导,
Pistone开始了他在Bonanno犯罪家族大展拳脚之路,和其他小弟比起来,Pistone是Bonanno犯罪家族里最能挣钱的人,黑手党的人当然不知道,Pistone挣的这些钱,并不是他作为“Donnie Brasco”这个假的珠宝大盗,努力抢劫倒卖珠宝弄到的,
而是FBI私下给他提供的资金,让Pistone经常有机会在Bonanno犯罪家族的小弟面前大把撒钱....
这段时间,Pistone卧底的作用开始显现,FBI的接头人和他几个星期见一次面,交换情报。
他们接头的地方通常都是人多的地方,例如博物馆,画廊之类的。
接头时,除了口头汇报情况,他会收到一笔来自FBI的现金活动经费,一些FBI和其他警员查到的信息....
第二年,Piston和老大Ruggiero的关系开始越发亲密,
两人成天在一起讨论怎么赚钱,从抢劫码头的运货车,到倒卖珠宝,走私军火,只要说到能赚钱的生意,Ruggiero都两眼放光.....
有了赚钱的想法和欲望,事情就好办了。
1978年,FBI高层经过商议,决定以Ruggiero为突破口,并结合另一个城市,密尔沃基的黑帮卧底计划,将两个黑帮一网打尽。
当时,密尔沃基最有名的黑帮老大名叫Frank Balistrari,他一直靠敲诈勒索的方式,控制了密尔沃基和底特律等地的卡车运输,自动售卖机等业务。
密尔沃基黑帮老大Frank Balistrari
FBI已经派了另一个卧底打入了Balistrari的集团内部,负责他旗下的一部分业务。FBI决定将两个卧底计划合并在一起…
这一次,FBI主动给两个城市的黑帮牵线搭桥,介绍生意业务,为的是将他们一举拿下。
FBI高层指示Pistone,让他怂恿的老大兼铁哥们Ruggiero投资自动售卖机业务,好跟密尔沃基的老板Balistrari搭上线,并达成业务往来....
这个计划一开始进展得无比顺利,
Ruggiero听说要引进密尔沃基Balistrari老大的自动售卖机业务后,满心欢心,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和Pistone一起,跟密尔沃基老大Balistrieri派来的人见了面,敲定了初步意向,
谁能想到,这位被派过来谈业务的小弟,正是FBI安插在Balistrieri下面的卧底.....
Ruggiero
1978年,两位来自FBI的前同僚,分别代表各自的黑帮家族来谈跨城市的生意,Bonanno犯罪家族的高层也知道了这单生意,他们支持两大家族全力促成合作。
双方很快达成了初步意向,而Balistrari老大亲自从密尔沃基飞过来,和Ruggiero等人在饭店谈具体的合作事项。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卧底Pistone家里却出了大事。原来,妻子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他不得不紧急跑回新泽西处理,对此,Pistone无比自责:
“如果不是我跑去做卧底,她也不用自己开车,最后出了事故….”
此时,他的老大Ruggiero正在曼哈顿一家饭店里和密尔沃基老大Balistrieri谈合作,把酒言欢,
为了瞒过Ruggiero,FBI特意为他安排了一条安全线路,让Pistone可以在电话里指挥谈判,Pistone还顺便对老大Ruggiero撒了谎,说自己正在加州照顾生病的女友....
在利润分成等一些细节谈好之后,Balistrieri出人意料地提出,向见一见促成这次合作的关键人物“Donnie Brasco”,也就是卧底探员Pistone…
Pistone妻子已经在恢复中了,听说密尔沃基黑帮大佬Balistrieri要见他,他权衡再三,忍痛丢下了妻子,飞往密尔沃基拜见Balistrieri。
在他看来,这是历史性的一天,
要知道,FBI历史上,还没有卧底像他这样成功渗透到这么核心的位置,能成为第一个跟真正意义上的黑帮老大握手的卧底!
Balistrieri
这一次见面非常愉快,Balistrieri对Pistone进行了热情地款待,邀请他共进晚餐,还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女儿….
一切似乎无比完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了乱子,Balistrieri切断了和Pistone等人的一切联系,并宣布不再有任何生意往来,
没有任何征兆,两大黑帮的合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黄了!
原来,Balistrieri对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表示,自己咨询了法律顾问的意见,认为目前不适宜合作....
不久以后,Pistone终于从FBI这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安插在Balistrieri下面的卧底探员不幸暴露了身份,这才是Balistrieri火速切断生意往来的最终原因。
Pistone明白,密尔沃基老大Balistrieri已经知道了集团内部有警方卧底的事,
然而奇怪的是,Balistrieri三缄其口,也没有向Pistone所在的纽约Bonanno犯罪家族透露半点消息...
Pistone猜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Balistrieri老大太好面子,
这么大一单生意,因为FBI卧底的介入黄了,Balistrieri觉得脸上挂不住,更不好意思告诉纽约的道上同行Bonanno犯罪家族....
此时的Bonanno犯罪家族也无比尴尬,无比愤怒,高层认为,主导这次生意合作的Pistone和他的铁哥们Ruggiero一起酿成了大错,让这么大一笔生意黄了,
这笔帐自然要记到他俩头上,实在不行就结果掉他们.....
很快,Pistone和Ruggiero两人被召到Bonanno犯罪家族的纽约总部问话,
经过一番紧张的对话,最终,家族高层警告他俩,搞砸这么大一单生意,原本是要付出小命的,这次因为没造成太大损失,暂时放他俩一马,Pistone就这样惊险地过了关,事后,他长舒一口气,感叹到,原来混黑帮,搞砸一笔生意就有掉脑袋的风险。
经过这一次事件,FBI高层觉得Pistone的处境相当危险,应该撤销行动,Pistone认为,自己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不想放弃多年辛苦经营的卧底成果....
密尔沃基事件之后,Pistone和FBI高层都低调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贸然采取行动....
几个月之后,他和Ruggiero去了南部的佛罗里达,倒不是来度假散心的,而是Pistone又接到了一项新的卧底行动计划。
这项卧底行动名叫“冷水计划”,设计用来扳倒当地的古巴裔黑帮老大Santo Trafficante,
而Pistone和铁哥们兼大哥Ruggiero,正是这项行动的关键棋子....
而此时,Bonanno犯罪家族陷入了内乱,Bonanno犯罪家族原来的大Boss刚从牢里放出来,就被人枪杀身亡。
Bonanno犯罪家族迎来新一轮的洗牌,高层剧烈变动,人事调整之后,
Pistone和Ruggiero也被分配给了新的上级,Sonny Napolitano。
纽约的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动荡不堪,
Ruggiero前途未卜,只好跟着Pistone继续留在佛罗里达,看看能赚点什么钱...
此时,接到新的卧底计划的Pistone开始了新一轮的盘算,
这一次,他又开始了新一轮坑兄弟的行动.....
这次,他怂恿大哥Ruggiero跟当地古巴黑帮老大Santo Trafficante合作开发点业务,这业务,就是一个偏远的俱乐部,里面经营赌场,牌类等赌博业务…..
而俱乐部的物业,Pistone表示自己已经找好了,就是一栋很旧的大型别墅。
Ruggiero当然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FBI就偷偷买下了这栋物业,
Pistone很快在这个俱乐部里为Ruggiero和古巴老大Santo Trafficante安排了一场会议,会议的地点就是FBI买下的那个俱乐部.....
会议上,Pistone侃侃而谈,表示佛罗里达是各类黑帮经常聚会的地方,这个俱乐部准备让Bonanno犯罪家族和古巴老大Santo Trafficante共同经营,除开赌场等业务,还能提供作为黑帮开会的场所,赚的钱五五分成,Trafficante提供保护...
古巴老大Trafficante欣然同意了这项合作。
Ruggiero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他坚信,这个俱乐部绝对是个值得投资的项目….
之后,他和Pistone一起把这个项目汇报给他们的新上级Sonny Napolitano,Napolitano跑来看了一眼,非常开心,他认为这里又能赚钱,又能作为家族在佛罗里达的活动基地,简直完美。
Sonny Napolitano
Napolitano很快批准了这个计划,Pistone于是动手,和FBI派来的人一起,将俱乐部重新装修一番,将内部装饰换成了繁琐的中世纪风格,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更是为了在俱乐部一些重要的位置,装上窃听装置和摄像头......
装修完成之后,一个由10个FBI探员组成的监听小组,从此就驻扎在俱乐部的街对面的一栋小楼里…
1980年,俱乐部装修完成之后,Sonny Napolitano无比开心,特意跑来参加开张仪式,之后,这个地下俱乐部开始运营各种黑帮业务,赌场都是其次,从毒品走私到军火贩卖,许多重要的业务,都在这家俱乐部敲定,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的地方,FBI正把监听到的重要录音一一存档....
中途俱乐部还出了一点小波折,1981年1月,Pistone拿着FBI的钱,给当地警长行贿,让他对俱乐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外宣称是个慈善项目就好。
没想到,收了钱的警长却没有信守承诺,第二天就带人来将Pistone一干人等悉数逮捕。
好在FBI及时出手干预,当地警方和检方只好偷偷撤销了指控。
一波三折,俱乐部的生意总算是“走上了正轨”.....
这一次,就连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也对Pistone新开辟的生意项目赞不绝口,
Sonny Napolitano更是因为小弟Pistone新开业务的功劳,被提升为Bonanno犯罪家族管理层的二号人物。
高层还放言,很快就要将Pistone提升为“新的领袖”。
5年时间,Pistone历经千辛万苦,从一个无人知晓的“珠宝大盗”,终于爬到了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之一的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成为FBI历史上前无古人的超级卧底……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FBI源源不断收获情报,Pistone也在Bonanno犯罪家族步步高升,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场他卧底以来最凶险的危机,正向他袭来....
而对他发难的,正是当年的老相识,第一个Pistone他正式带进黑帮的人,Tony Mirra!
Mirra之前犯事蹲了三年号子,刚从牢里放出来,刚一出狱,他就对着昔日的小弟,如今成功上位的卧底探员Pistone发难了.....
行动终止
Mirra看着Pistone如日中天,当年的小弟转眼混成了高层大佬,他心中无比嫉妒,加上他和Pistone的上级Sonny Napolitano一直不对付,于是,Mirra对家族高层编造了一个谎言,说Pistone一年前走私毒品,赚了25万美元,却把钱私藏着,没有向家族上交利润。
黑手党忌讳的一条就是,打着家族的名义赚钱却不肯上交利润,这样的罪名足以被处死…..
又一次,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坐下来,开会讨论怎么处理Pistone,这是Pistone当卧底以来面临的最凶险的处境….
Pistone高层勒令不允许争辩,只有家族的4名关键成员可以参加这个会议,Pistone不知道的是,围绕怎么处理他本人的问题,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查明真相的问题,而是演变成了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争夺权力的焦点.....
两个月,开了好几次会议,依旧没有达成共识,几路人马越谈火气越大,最终谈崩了,大家桌子一掀,开战!
1981年,Bonanno犯罪家族内部火拼开始,
Pistone的上级Sonny Napolitano下了开战令,几场火拼下来,一堆人横尸街头,最终Napolitano一伙人获得了胜利。
Napolitano即将上位,要成为新一代的大Boss,跟着他混的风光无限的Pistone同样也会被提拔上位,然而,在上位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Napolitano要铲除另一个失势头目的儿子,
这件事,Napolitano和家族高层都要Pistone亲自动手:
“很简单,你在迈阿密街头找到这个家伙,杀了他,尸体留在街上就走,完事之后,你就是家族的头号‘军师’….”
这最后一步,亲手铲除异己,上位进入Bonanno犯罪家族的权力核心,成为“军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FBI和Pistone本人的反映都让人出乎意料,
经历了这么多凶险,Pistone本人的意愿是,继续把卧底当下去....
FBI高层大为惊讶:
“难道你打算照他们的意思去杀人?别忘了你是警察!”
Pistone本人则认为,这不过是Napolitano跟他说笑,他很可能会自己派人解决了那个人....
然而,围绕Pistone是否继续担任卧底的事,FBI高层展开了空前激烈的讨论,最终作出决定,
撤销在纽约和迈阿密的卧底行动。
Pistone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接受了这个命令,他对此有些恼火:
“5年了,我花了整整5年才渗透到这个地步,我还可以走得更远....”
然而,FBI高层坚决反对继续卧底,Pistone立刻撤出,回归FBI,不得延误!
1981年6月,Pistone正式开始准备终止卧底行动计划,
在他一手谋划和装修的俱乐部里,Pistone和铁哥们Ruggiero,以及老大Sonny Napolitano最后一次喝酒聊天,
Pistone心知肚明,不出意外,这是他最后一次,以黑手党成员的身份见两人了....
7月24日早上,Pistone走出俱乐部,他带上打包收拾好的东西,直接飞往密尔沃基,
在这里,Pistone要作为关键证人,指证密尔沃基黑帮的大佬,那个差点让他丢掉小命的Frank Balistrieri....
最终,Balistrieri一审被判入狱17年,之后又被追加了刑期....
就在Pistone离开的第二天,FBI迅速行动,第一时间上门拜访了Pistone的老大Napolitano,告诉了他Pistone是FBI派来的卧底,Bonanno犯罪家族的人准备洗干净脖子等待审判,
Bonanno犯罪家族的黑手党成员大惊失色,乱作一团,直到Pistone离开了很久,他们都始终不肯相信,Bonanno犯罪家族被一个联邦探员给耍了:
“怎么可能,一个跟我们出生入死5年多的人,居然是警察?!”
该来的还是来了,Pistone卧底五年,最终迎来了意想不到的成果,FBI和纽约警方出动大批人员,将Bonanno犯罪家族高层悉数逮捕归案,当年Pistone在佛罗里达经营的那个俱乐部里,FBI监听到的录音录像证据,堆成了山。
Bonanno犯罪家族,就这样被FBI卧底的开山祖师爷Pistone,一举扳倒!
值得一提的是,Pistone的老大Napolitano,在他卧底身份曝光之后,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尸体被发现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多年以后,Pistone卧底Bonanno犯罪家族的事迹被公之于众,
他也获得了“黑手党最害怕的卧底”的称号,成为一代传奇人物.....
然而,作为FBI大型黑帮卧底的祖师爷,Pistone深知卧底的心酸和危险,以这样的方式践行“做一个好人”,有些艰难:
“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来一次,我恐怕不会再选择做卧底了.....”
Ref: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SLTdqNXBEc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oseph_D._Pis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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