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城遗址
牧 风(藏族)
苍凉之歌,嘹亮历史的记忆之门。
伫立在瓦砾横陈的废墟上,让思绪打破千年的沉默。
我亮起耳鼓。倾听堆砌的铜影里,游牧的蹄音响过茂盛的麦苗和怨恨的眼睛。
此时安坐城堞的遗迹,我依稀看见时光里北方的吐谷浑从西晋的战火里一头撞进甘肃的南部,垒土为城,饮血踏歌。
古老的洮州,已习惯于刀剑的碰撞。而时光的巨辙,在风雪的凛冽中发出呜咽的回响。
膜拜图腾,牛头城将痛苦凝成清寒的石头。战旗摇曳,谁是立定城堞的将士和马群,败北的军队,带伤的马匹,消失的箭镞,以及沉落的荣光?
佛乐安祥。没落的沉寂中,牛头城散发出幽暗的灵光,每一个与之有关的故事,犹如零散的历史残骨,在黑夜里借自然的灵气流泻由衷的慨叹。一轮历史的明月照亮何方?
人与兽融为一体。遥望二月积雪的城头,那只是岁月馈赠的残骸,早已被战火雕凿得千疮百孔。一千五百多年前已经布满血风腥雨,砖堞纷飞。
侧耳倾听,鸟群已在惊悸中四散归去。
拭目城下,那泛动着权力的点将台,已落满岁月的青苔,只留一俱破壳,与日月同在。
回首历史,我清醒地展开行行墨迹,一群群冤魂匆匆而过,狼烟潇潇。古老的铁器触伤了千年文明的硕鼓,一切的罪恶都在历史的夜幕上疯狂,好戏连台。
环顾牛头城遗址,古老的辉煌已被烽火湮没,空旷的黄土,已无法容纳昔日几声凄厉的口哨。
残破的琴弦,沾满征战的血泪,落地为泥。吐谷浑涂炭生灵的同时也葬送自己。
那片废墟上毛桃花开花落,而与城有关的故事,正张开欲望的嘴巴。
点评
“苍凉之歌,嘹亮历史的记忆之门。伫立在瓦砾横陈的废墟上,让思绪打破千年的沉默”。往昔的牛头城金戈铁马,烽烟滚滚,题目的“遗址”是西晋永嘉末,匈奴余种的鲜卑族慕容氏族吐谷浑部落占据洮州旧城等地。北魏孝文帝时,吐谷浑在临潭修筑了洮阳城、牛头城和庙宇,传播佛教。孝文汉化,渐渐使鲜卑融入中原文化。读着“废墟”上的“沉默”,恍如能听到南朝对北方民族的逗乐,悠然舒卷地出心灵的真实状态:“我亮起耳鼓。倾听堆砌的铜影里,游牧的蹄音响过茂盛的麦苗和怨恨的眼睛。”
“古老的洮州,已习惯于刀剑的碰撞。而时光的巨辙,在风雪的凛冽中发出呜咽的回响。”一痕“巨辙”的疼痛,便“呜咽”着空间的硝烟,徐徐弥漫着情、理、形、神在艺术形象中的烂漫意境;一次次“回响”着心象的跳跃:“膜拜图腾,牛头城将痛苦凝成清寒的石头。战旗摇曳,谁是立定城堞的将士和马群,败北的军队,带伤的马匹,消失的箭镞,以及沉落的荣光?”诗文里的:“图腾”是原始时代的人们把某种动物、植物或非生物等当做亲属、祖先来沟通神灵。这种虚拟的意象在实体上,像“石头”、“马群”、“箭镞”的战争元素整合的意境,具有情景交融的忘我、虚实相生的结构和韵味无穷的审美。
“佛乐安祥。没落的沉寂中,牛头城散发出幽暗的灵光,每一个与之有关的故事,犹如零散的历史残骨,在黑夜里借自然的灵气流泻由衷的慨叹。一轮历史的明月照亮何方?”如“安祥”是安定而不轻躁,详审而不疏率,表现要谦恭,心里要有所敬畏。这种行为的外象渗透在内视点的心静。
“拭目城下,那泛动着权力的点将台,已落满岁月的青苔,只留一俱破壳,与日月同在。”诗人的“拭目”是那样忧伤着吊古的视线,希望“点将台”在“破壳”中,获得每个人的心中的“日月”之宇宙,飘扬本色的力量。
“残破的琴弦,沾满征战的血泪,落地为泥。吐谷浑涂炭生灵的同时也葬送自己。那片废墟上毛桃花开花落,而与城有关的故事,正张开欲望的嘴巴。”一声“琴弦”的意,一滴“血泪”的境,浑凝着情与景的交融;一念“自己”的个性,一个“故事”的共性,心领着创造,也神会着诗与散文嫁接的新果品,派生着艺术领域里的新气象。(彭林家)
牧风,藏族,原名赵凌宏,甘肃甘南人,大学学历,现任职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文广新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已在《诗刊》《民族文学》《青年文学》《星星》《诗歌月刊》《诗潮》《中国诗歌》《中国诗人》《散文诗》《散文诗世界》《飞天》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新诗近五十万字。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一百年大系》《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中外散文诗60家》等多种选集和年选。著有散文诗集《记忆深处的甘南》《六个人的青藏》。曾获甘肃省第六届黄河文学奖、甘肃省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奖、首届玉龙艺术奖。参加第十五届全国散文诗笔会,鲁迅文学院第22期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创研班学员。
彭林家,中国散文诗作家创作联盟评论委员会主任。中国诗歌在线吉林频道诗评编审,全球汉诗总会联络主任。美学作家,易学、神学、美学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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