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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国强,绰号“男孩蔡”,
福建泉州人,1995年后搬到纽约长居。
但他坚持不学英语,不改口音,穿着简朴,
顺利在纽约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地道的福建人。
同时,他也是中国“国际化”的艺术家名单中,
最被关注、玩得最high的一个。
2017年,60岁的蔡国强,
开始了”艺术史之旅“的旅行、展览计划,
去艺术史上找先辈大师们对话。
从莫斯科的普希金美术馆,
到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
再到文艺复兴大师云集的
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庞贝古罗马斗兽场 意大利
2019年正月,艺术史之旅的第四站,
这个火药绘画的发明者,
来到意大利,维苏威活火山脚下,
在庞贝古城中,实施了一场爆炸。
而爆炸中产生的作品,
被运送至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展出。
一条摄制组全程独家拍摄记录,
点击上方视频观看!
撰文 陈子文
中国农历正月十六晚,意大利维苏威火山脚下的庞贝古城,月亮分外地圆。中国艺术家蔡国强,正在这世界最古老的古罗马斗兽场,施工。
这时,距离他原计划第二天中午的大型爆破,不到18个小时。他得在斗兽场的石子地上,搭出一个20公分高、30米长、6米宽的平台,作为基底。
再在上面铺画布、火药、炮筒、瓶罐,和在当地复制的石膏雕塑,做一场“野蛮、暴力,像火山喷发、庞贝末日似的”爆破。
蔡国强在庞贝古罗马斗兽场爆破前准备作品 2019年 蔡文悠摄,蔡工作室提供
爆破前夜,蔡国强向月亮祈福
但当地工人也瞅准了这项目重要,从一早开始罢工,跟政府谈薪水、谈福利,谈到太阳落山了才进场。施工到半夜,平台才搭三分之一,所有人体力透支,包括蔡、夫人红虹,和工作室的助手们。
“我感到真是跟几千年前斗兽场这些勇士们,准备上战场的前夜,跟他们的心境团圆了。那我也就更自由点吧,就在地上炸。”
作品《爆破工作室》爆破瞬间 庞贝古罗马斗兽场 2019年 蔡文悠摄,蔡工作室提供
火山喷发般的3分钟爆破现场
“3、2、1——”
第二天21日下午,几百号嘉宾、民众人头攒动,围观等待。3时20分,蔡国强点燃引线,快速后退时还踉跄跌了一跤。
几秒间,火药引线迅速蔓延,地面连串爆破翻滚。
随机蹿上高低错落的雕像群,狂轰滥炸,细节处火星爆裂四溅。
而火药“砰——” 炸出去的冲击波,让前排观众惊慌失色、本能地后退。
短暂停顿后,360余发白天烟花同时射出,擦着尾部画布滑向空中。不禁让人想到火山深处岩浆剧烈运动后、凶猛喷射的场景。
整个斗兽场云烟缭绕、热量滚动,迷雾中隐约瞥见矗立着一座座雕像,大力神、维纳斯身上熊熊大火不灭。
约3分钟后,爆破结束,围栏解除,围观的群众走入烟雾中探索、拍照。那景象,像极了遭遇恐怖袭击后的现场。
爆破前
爆破后
(爆破的石膏像为古罗马雕塑复制品)
烟雾逐渐散开,人群也散去,留下这80多件“劫后余生”的雕塑、器皿、陶罐、木船,及承载着整场爆炸的33米长画卷,才是这次展览《在火山里:蔡国强与庞贝》的主体。
蔡国强在普拉多美术馆委拉斯凯兹《宫娥》作品前 西班牙 2017 图片提供: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
为什么要做这场惊天爆破?
——艺术史之旅的一站
这场惊天爆破,和之后在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的展览,其实是蔡国强“艺术史之旅”中的一站。
艺术史之旅,源于他和大女儿的一场旅行。
2009年,完成长达两年半的奥运会开闭幕式烟火任务后,蔡国强想赶快回到世界的怀抱。奥运一结束,他就带着大女儿,去重走他最爱的画家——埃尔·格列柯生活过的地方。
蔡国强追随格列柯的足迹 西班牙托雷多 2009年
“我拿着他作品的图片,找寻他画过的地方,和画里视线的位置,体会几百年前他看到了什么。”
蔡觉得格列柯就像一面镜子,能看到自己,他想起自己从中国,到日本的9年,再离开去美国,到现在在全世界各地转。“追求孙悟空般地捣蛋造反,自由自在。”
蔡国强躺于作品《大地》中 普希金国家艺术博物馆 莫斯科 2017年 赵小意摄,蔡工作室提供
2017年60岁时,蔡国强开始了”艺术史之旅“的展览计划。
第一站,是2017年,在莫斯科的普希金美术馆,跟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对话。
作品《绘画的精神》爆破瞬间 万国大厅 马德里 2017年 图片提供: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
第二站,同年10月,再到马德里的普拉多美术馆,跟西班牙黄金时代、还有巴罗克文化对话。
《空中花城:佛罗伦萨白天焰火项目》2018 视觉提供:乌菲齐美术馆
再到2018年11月的乌菲齐,是去见文艺复兴的大师们。
第四站就是这一次,在那不勒斯的考古博物馆,与古希腊古罗马的“阴灵”对话。
这些美术馆、博物馆,收藏着不同的重要艺术史阶段。每一站,蔡国强从那个时代的历史文化、和先辈大师们身上,汲取主题和灵感,再进行创作。
远眺维苏威火山
蔡国强在维苏威火山脚下的那不勒斯烟花公司测试火药产品 2018
爆炸、挖掘、展览:还原整个考古过程
蔡国强的这次项目,两个地点都很关键。一个是爆破地:2000年历史的庞贝古城。
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喷发,山脚的庞贝城被深埋,但也因为火山灰的尘封,古罗马人的生活和艺术,得以完整保存。1700年后,被考古发现,重现于世。
当蔡国强受到庞贝遗址馆长的邀请,在斗兽场进行爆破创作时,他说刚开始是有点怕的,“就像人家说:蔡,我把万里长城这一段给你做作品吧。后来我想到,把它当成我的爆破工作室吧,能刺激我很多能量。”
在蔡国强的计划中,这次爆破就是要重现维苏威火山爆炸。“火山的能量积累到压抑不住,就痛快地释放了!所以我让荷尔蒙更多主导,爆破最好就像火山、庞贝的末日似的,该撒野就撒野……”
此次庞贝爆破使用近200公斤火药
现场也的确是失控的,甚至极度失控。因为罢工,平台没来得及搭完,画布直接铺在了坑坑洼洼的地上。
也因为时间太紧,来不及用“手”这把尺,精确地在画布的轮廓上洒、散火药,而改为一桶一桶、用铲子泼洒,哪多了哪少了根本无法有效控制,所以烧出大窟窿、布都挂下来。
“完全不是我刚开始想象的,但它的精神和气质也完全地表现出来了:
不就是你要的古希腊的伤感,古罗马波澜壮阔、史诗般的那一种气势嘛!不就是要那不勒斯一直以来的,比如说黑社会,一种比较野的东西。斗兽场,这就是斗兽场。”蔡国强不禁被这意外的结果,激发得越说越兴奋。
爆破的作品80多件,都与庞贝的艺术、生活相关:复制的石膏雕塑、湿壁画板、布料、陶瓷、玻璃器皿、大理石……
爆破之后,蔡和助手们又去一片狼藉的废墟里,把作品清理、挖掘出来。
考古博物馆布展
21日当晚,“挖掘”出来的所有作品,被运送到40分钟车程外,那不勒斯的国家考古博物馆,通宵布展、展出。
爆炸、挖掘、运送、再展览,经历一个完整的考古步骤。
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 意大利
考古博物馆展览,与先辈“阴灵”对话
展览地点,那不勒斯国家考古博物馆,是全球最大的考古博物馆,馆藏着西方艺术史的核心源头——古希腊古罗马艺术。
而蔡的作品,无缝融入博物馆整整三层的展厅中,跟两千年前的庞贝艺术、生活品,相互穿插。
“我的作品是仿佛消失在这些展厅里面。你要说‘蔡,你的展厅在哪里啊?’——到处都是;然后‘你的展厅是怎么走啊?’ ——你拿着一个地图吧,自己去找。”
就像寻宝一样,像考古一样,得自己去发现。
展厅中蔡国强的爆破雕塑与古罗马雕塑穿插展出
第一层是雕塑。
大力神、维纳斯,那么多厉害的古罗马雕塑,其实大多是拷贝自古希腊。古希腊很多雕像是金属、青铜材质,古罗马就用大理石重做。古罗马人觉得古希腊多伟大呀,从民主制度到艺术才能、绘画雕塑,而自己只是工匠,在谦卑中向古希腊致敬。
但另一方面,古罗马人也慢慢创造了自己的美学和力量,“更大方、更纯粹、更简洁,人刻画得是更写实的”。这一点,也给了蔡国强很大的打动。
古罗马雕塑大力神(正前方)与蔡国强爆破的”大力神“(左后方)
“我们可能看大卫,哇,很牛逼,是吧?完美。但我们感到那不是人,是我们人想象的一种偶像和完美。但你说很打动我吗?我只能说OK,我们向他表示致敬。但大力神,是让我很动心的作品。”
蔡国强爆破雕塑《炸大力神》
蔡国强年轻时就画大力士的素描,他说年轻时看到的是他的勇猛,但现在更被震撼的,是壮士的疲倦、无奈和脆弱,“他是一个非常厉害、充满力量的神,靠在那边,眼睛有点发呆,这是我们普通人都有的一种状态,让人感到亲近。”
——听到这话,让人不禁感到,上天入地、玩得“猖狂”的男孩蔡,62岁了。刚经历连续的通宵、几个白天的高度兴奋,再强大的心力,身体也该感受到累了。
出于私心,蔡国强也在大力神身上,下了不少火药,炸后的大力神,遍体鳞伤,充满着沧桑感。静静地矗立在博物馆馆藏原作的身旁。
走在考古博物馆一楼,简直是徜徉在古希腊、古罗马雕塑艺术的海洋,太享受了。
一排排健壮的、充满人性的人体雕塑间,再偶遇蔡爆炸过的大力神、维纳斯、塞内加……而爆破的32米长画卷,就在长廊头顶挂着。
密室展厅内的庞贝绘画
蔡国强《庞贝研究之二》2018 火药、画布 赵小意摄,蔡工作室提供
在考古博物馆的二层,有个远近闻名的“庞贝情色密室”,这两年才向观众开放。里面陈列着从庞贝考古挖掘的情色画、雕塑,尺度之大,让人惊叹。
情色文化,其实也是庞贝文明最吸睛的点之一。作为当时罗马的后花园,贵族都到那度假,庭院奢华,烟柳兴旺,是个享乐之都。
蔡国强《春画皮影》2019 OHP投影片、钢丝
对应墙上挂着的古老庞贝情色画,蔡国强以中国古代春宫图回应:“东西方都一样,人性嘛。”
“我是一个男孩子,在各个国家的旅馆里面,我是很喜欢看付费电视,边看那些东西边做我的构思,那对我最放松。我们现在看古希腊,古罗马,仍然对他们的这种开放自由,充满惊讶和赞叹。”
三楼的展品,则是关于庞贝人的日常生活。庞贝的发现,除了雕塑、绘画,其实很大一部分,就是普通人的生活,那时候人的茶具,他们的酒吧、妓院……
所以这一层蔡的大量作品,是炸陶、玻璃、镜子、杯子、玻璃器皿,包括大理石,丝绸……
蔡国强是泉州人,他也毫不避讳谈及家乡的“迷信”习俗。“你要跟这些大师们,跟他们这些’阴灵’对话,让他们感到你也是认真的,跟他们有一点像,他们会喜欢你的。”
《空中花城:佛罗伦萨白天焰火项目》第二幕:花神 2018 林毅摄, 蔡工作室提供
一个中国人,凭什么在势力复杂的意大利,连续爆破?
其实庞贝爆破,距离蔡国强在意大利的上一次爆破,才不到3个月,同样轰动整个欧洲,在国内也刷爆了朋友圈。
爆破地文艺复兴的起源地——佛罗伦萨,在俯瞰全城的米开朗基罗广场上、大卫雕像旁。邀请方是乌菲齐美术馆,主办方是市政府,据称还得到了各方势力的许可,警察局长也在旁全程守候。
第二幕:花神 2018 吴达新摄,蔡工作室提供
而且这场爆破,比2014年在上海黄浦江上的白日焰火,规模更大更复杂:礼花弹、组合盆花、特效单发、单排特效等,共计5万多发烟花,重8.7吨,其中爆破物超1.2吨。
第二幕:花神 2018 蔡文悠摄,蔡工作室提供
第五幕:精神花园 2018年 蔡文悠摄,蔡工作室提供
第六幕:红百合 2018年 林毅摄,蔡工作室提供
“开始前48小时才拿到许可。”作为邀请方的乌菲齐馆长施密特(Eike Schmidt),其实也被这场爆破折腾得够呛,但他还是觉得值:
“蔡以文艺复兴大师们的绘画为灵感,把作品从纸上,延伸到了空中,给这座小城的市民造了场美梦,大家都探出脑袋来看,因为太惊喜了。”
现场激动的蔡国强 33Studio 摄,蔡工作室提供
五万只烟花被蔡国强提前编好程序,“我一按电钮一批烟花出来,根据风的变化再按。那天风很大,有些壳一直向人吹过来。
警察局长是叫我不要做stop,我就是说已经快完了almost。”就这样,每次警察叫他停停,他就说好好,但是再按!一直坚持到放完。
“大家可能以为我是太疯了,但其实我是知道艺术是不会伤害人的,艺术没有严重到要让人受伤才是伟大、才是了不起。没有安全就没有艺术。既然那个壳会飞到我们这边来,说明它是炸掉了、轻了才会飞过来。”
《天梯》2015 实现于惠屿岛海边, 福建泉州 蔡文悠摄,蔡工作室提供
蔡国强有句名言:艺术可以乱搞。
但是跟“乱搞”相反,他基本上每件作品,都会仔细规划、找尽资料,落到具体作品时会想各种办法,让“深入“的理念呈现得“浅出”一些,跟大众产生沟通,争取“雅俗共赏”。
他说:“我的作品往往是带有童心,有种浪漫气息的,因为大部分的人不是拥有童心,就是渴望追求童心,要不然就是怀念童心的。这点会使得大众比较容易接受我的作品。”
也许,也是他身上这种活泼、坚韧、强执行力,又有点浪漫气息的“童心”,这种强烈的个人特质,使他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莫拉基金会主席Giuseppe Morra
比如那不勒斯、庞贝的这次爆破。
那不勒斯地区相比佛罗伦萨,势力更复杂,黑社会传统也更强。展览邀请方之一Morra基金会的莫拉老先生(Giuseppe Morra),有自己的私人美术馆,为了帮蔡拿到爆破许可,也是各处托人、奔走,在重重制度规定中,寻找可能的缝隙:“在庞贝古城这样的古遗址做爆破,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他作品的穿透力,包括他个人的性格特质,都很难得。我们想帮他达成这件事。”
蔡国强《庞贝研究: 雄狮》2018 火药、画布 赵小意摄,蔡工作室提供
警察局也是最后才给了许可,“我感觉佛罗伦萨的警察,肯定告诉那不勒斯的警察局长,说我比较危险,他迟迟不给准许。可是,他的老婆是我的大粉丝。”说到这里,蔡国强的福建口音,都高亢了起来:
“局长老婆就很坚持、很高兴我要来做爆破,要带学生来看。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警察局长是管我的,但他是属于他老婆管的,早晚你要给批准的。”
蔡国强与团队在火药画创作现场,莫斯科 2017 照片提供:普希金国家艺术博物馆
大型爆破项目,牵扯多方势力,情况复杂。面对这么密集的项目,蔡能应对自如,跟他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团队密不可分。团队助手们跟随他,哪里有项目,就飞到哪里,是艺术圈公认的行动力非凡。
要面对警察、面对主办者,面对金钱,“花这么多钱,钱从哪里来啊?这么多问题。有时候我也很焦虑,或者感到挺折腾、挺浪费自己的人生的。但是我的人生有这么重要吗?我已经浪费了很多人的人生。”
“有时我也感到太受宠了,大家都很爱护我,这么多人都在帮我干活。所以我不能够有一点点感到太苦了,应该是我的助理们叫苦,而不是我叫苦,我不能向人叫任何苦。”
“所以你要是说我最享受的是什么?就是享受我他妈的还能整,这个家伙,一直在整,还在整。”
蔡国强《自画像(大学时代)》80年代初 油彩、帆布
“养”另一个自己
蔡国强小时候,有一个画家梦。
1984年,27岁时,他第一次尝试用火药在画布上作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火药绘画的发明者。
蔡国强于火药画《技法》创作现场 2018年 金翎摄,蔡工作室提供
蔡国强于“为《空中花城:佛罗伦萨白天焰火项目》作的彩色火药草图”创作现场 2018年 罗桑摄,蔡工作室提供
室外爆破项目,有许多公众参与,而火药画的创作过程,更为私密,蔡国强把它比喻成“做爱”。
“纸张铺好,就是床单;东一点、西一片,火药轻轻抛撒,纸上轻拢慢捻,好像情人眉来眼去、欲说还休,经历摇摆、坚持,焦虑和渴望……终于点火,迎来高潮,‘嘭’地一下地动心摇!”
蔡国强与女儿蔡文悠小时候
2016年,蔡国强的父亲去世,面对生老病死,亲人离世,女儿长大,他好像更感性了。创作作品,也从表现社会问题的大型装置,更多转到情感丰富的火药绘画。
做装置、社会项目、火药爆破计划时,他说几乎不去想艺术史,“但一到画画我就乖了,代代先辈画得真他妈好!”
之后他还要做中世纪的旅行,还有一个印象派和现代主义萌芽的旅行。
“走这条艺术史的道路,其实也是故意把自己放到最伟大的艺术家面前,看出自己有多么糟糕,多么困难。”
火药画《鸟与鸟的手稿》爆破瞬间 2018年 辰巳昌利摄,蔡工作室提供
“我总是想,我们这个时代,有互联网的蓬勃发展,还有人工智能也会产生不同的艺术和文化,那艺术家还能干什么呢?”
然而其实古代的,甚至每一个时代的艺术家,也面对着他们崭新的时代和问题,蔡国强说,所以他想去看看,看他们在那个时代面对问题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在想什么?
蔡国强在火药画《宇宙自拍》前自拍 2018
“我们中国人经常说‘养我浩然之气’这个‘养’字,应该说我是有一直通过艺术,通过我的旅行,在内心在养着一个另外的我,是在塑造在寻找在生长着自我。”
人会变老,男孩蔡也会变老。可是他这个“养的自己”,不一定越来越老。“他”搞不好越养越年轻,越养越好玩,越养越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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