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对你的伤害有多深？

失业、生病、余额见底...有段时间日子过得极其艰难，他的运气好像一下被吸走，生活里剩下的就只有烂摊子。

他变得抑郁不振，脾气暴躁，每天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到三月，南方就开始潮的不行，人的心情就跟阳台的衣服一样，越晒越湿。

他在沙发上躺着，我收拾着阳台成堆的衣服，左手臂上堆满了沾着湿气的衣服，不小心被夹子划到手，不满从口子里冒出来，埋怨只知道躺在沙发上的他。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对我吼了这么一句，我变成所有问题的源头，对他来说站在那里被一堆衣服淹没的我，就像一个错误代码，不该出现在那里。

我妈说的这句话，我死都记得。

从小学开始，我就是班上那种从不被老师点名，班主任叫我名字时都得想一会儿，永远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只和同桌说话的小透明。

坐最后的也一直都是班上最混的，有次自习课上没给其中一个人传纸条，原因是前面的女孩不想要，很认真地告诉我不要传给她。

结果到后面就变成我故意不传，于是最后一排的所有男生开始各式各样地针对我，把我练习册扔到楼下，把我椅子拆掉，那次放学没躲过，最终还是被打了一顿。

回到家，一身的泥也被逃过我妈的眼睛，我说他们总是欺负我，记得我妈当时在厨房做饭，刚把菜倒进油锅，滋啦滋啦地响，但我还是听见了她说：“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

女孩被人强奸就怪人家穿的少，见义勇为的人被抓，评论里有人说活该做好事，在这个世界上，让受害者真正受伤的，可能不是施暴者，而是那些站在边上指责受害者的人，而这些人里，竟然有我的妈妈。

现在的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又遇到一个不愿和过去说再见的人。

也许我就是这种体质，总是会被长情的人吸引，而往往这个人长情的对象总不是我。这些人身上总是带着某种受伤的气质，就像身上带着伤口的小猫，没法拒绝。

在一起的前两个月，他特别粘人，他需要我，我愿意被他需要，我也知道在他前一段感情中，他很受伤，但我想既然选择和我在一起，过去也只是过去了。

去年国庆节后，他突然消失，怎么都联系不到，我甚至以为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是幻觉，只是房间角落里他的袜子，睡衣，卫生间的牙刷提醒我，他存在过。

再联系上是半个月之后，在我大段大段的微信信息后，只有一条信息，”对不起，就当没我这个人“。

他没有忘记前任，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打算重新开始，我在那个错误的时间出现，算我自讨苦吃。

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分开了三年，是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碰到的，大家都没什么变化，还是几年前的发型，衣服风格也还是那样，就好像三年是三天一样。

他说了他的新工作，新房子，新的生活方式，新的朋友，他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开始这样。

他说现在身边的同事都对自己很好，上班一起工作，下班一起打球，领导也很好，家楼下有家很好吃的拉面店。

他说自己原来养的那只猫送回老家了，他父母现在都成了猫奴，说到这里的时候给我看了一张他爸爸趴在地上拍猫的照片。

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婚礼结束，他都没有说有关我的一句话，我们像候车室里等着各自班次列车的陌生人，等待时间的重合让我们有了短暂的交集，时间一到，大家各走各路。

三年前也是这样，他什么都不说，沉默让你无迹可寻，连恨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比起牙咬切齿的狠话，日常生活中总会听到某句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伤害可以被后面更丰富完整的对话抹灭，但有些话就刻在了脑子里，低落的时候，还时不时会跑出来在脑子里打转。

很多话听着没有办法，也不能掰开了揉碎了聊，因为那就对方的立场，那就是他对一段时间的总结。

感情和伤害相依相存，手里拿着很多爱的人，很幸福，也很危险。

插图 / 《追忆潸然》

头图 / 《你能原谅我吗？》

「今晚22:22的报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