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冠1/4决赛,除利物浦抽中上签,进军半决赛前景看好,英超另外三队都将经受严峻考验。纸面上,曼城是大热门,热刺和曼联则极可能止步,并且双双无缘下赛季的欧冠。热刺和曼联,都处在新生命、新篇章的起点。前者刚搬进耗资10亿英镑的新家;后者刚任命了下赛季的主帅。两家都处在赛季最困难的时刻。热刺从原来紧追利物浦和曼城、看似搅局的角色,陡然跌入争四的行列;曼联则在经历了欧冠奇迹过关的高热之后,也在生死关头被甩出前四。即使看似更稳健和强大的曼城,也面临能否完成赛季大满贯的崭新考验。两场对决,三家浮沉。他们在欧冠和英超的命运从未像今天这样交织在一起。
话不能说得太早,不能说得太满。
去年夏天,热刺抢在新球场竣工前,满大街做广告:这里是伦敦唯一能看欧冠的球场!不仅新球场姗姗来迟,至上周中才开光打了第一场英超,比预计晚了9个月;热刺还可能在新球场只打一场欧冠就要再回欧联。那样,闹的笑话就大了。热刺原拟在新球场接待巴萨,现在换成接待昔日巴萨的主教练瓜迪奥拉。曼城远没有达到瓜迪奥拉带巴萨时的高度,但作为英超数一数二的球队,也不辱没这座欧洲最现代化的多功能球场。
热刺离开旧白鹿巷时,已经完成了从欧联到欧冠的转变。在新球场开始新的旅程,热刺绝不希望再走老路,回到他们厌倦却又无法回避的欧联。但曼城,或者瓜迪奥拉,将决定他们的新生如何起步。热刺和布莱顿本轮的英超被安排在本月24日夜场补赛,在此之前,热刺或许已经跌出前四,且陷于连战曼城的困境之中。
下周英超第34轮,阿森纳客场对沃特福德,切尔西客场对利物浦,曼联主场对西汉姆,热刺主场对哈镇。即使所有的结果都对热刺有利,也不过杯水车薪。迎战布莱顿之前,热刺很可能已被曼城击败,积分榜上被推得离前四更远。就像同样开启新生的曼联一样,热刺在赛季最不能掉链子的时刻掉链子了。热刺的处境两难。欧冠对曼城,是该队队史第4次欧战内讧,距离上一次已经46年。1973年的联盟杯半决赛,热刺以卫冕冠军之身对抗利物浦,因客场进球被淘汰。此次遇到曼城,热刺啥头衔没有,更不必大费周章。
欧冠侥幸能过曼城,半决赛九成是对尤文。如果小组阶段被巴萨玩弄于掌骨之间——最终出线拜巴萨放行所赐,热刺又凭什么觉得半决赛有戏?专注英超,还是同样的考卷:怎么能在曼城身上拿分?曼城还没有卫冕英超,大四喜的前景百年一遇,又如何能和热刺议价施舍一分?遭曼城三杀,热刺循英超再进欧冠的企图也随即梦破。
阿森纳和切尔西都还有欧联捧杯跻身欧冠的备选。热刺的微弱希望也许要求助于三年前击败曼城灵感。那是瓜迪奥拉在英超的首场败仗,赛后他点评波切蒂诺的球队“是欧洲极为力量型,打法直接的球队之一”。曼城再也没有从那次打击中缓过来,此后大败给莱斯特城和埃弗顿,都在“直接和力量”上吃了大亏。
观察瓜迪奥拉很久的人,明显感觉曼城在最近两季风格上有了本质转变。曼城也变得直接和迅猛,尽管没有在力量上走得太远,但曼城抗击打的能力分明有了显著提高。
瓜迪奥拉之前带拜仁和巴萨,边锋或处于两翼的进攻球员基本逆足,上赛季的曼城却以萨内居左,斯特林伺右,皆是顺足。当然这个安排绝非一成不变,萨、斯都积极换位寻求摆脱盯防,原则上却顺势而为,力求第一时间将球送到对方6码区,孔帕尼和埃德松频频从后场长传寻找锋线队友,斩获良多。直接有直接的好。这么一来,热刺再也奈何不了曼城,过去4次交锋1平3负,连输3场。那场平局,还是裁判的昏哨所赐。沃克在禁区内推倒斯特林,啥也没给。
就像上赛季客场打利物浦,热刺该输却偷走1分,下场是本季同一赛程,萨拉赫绵软的头槌被洛里斯扑到阿尔德韦雷尔德身上乌龙,遭利物浦双杀。曼城按说已经连本带利收回了那场冤案的损失,眼下却不是华容道捉放曹的时刻。曼城中场兵多将广,热刺虽然不输人数却输级别。两个窗口没引援,结果就是在决定胜负的时刻,机会落在穆萨·西索科这类二流球员的脚下。在费尔南迪尼奥缺席的日子里,京多安和大卫·席尔瓦确保曼城连战连捷,德布劳内虽然口称难以复刻上赛季的状态,但水平依然出类拔萃。瓜迪奥拉拼命给大四喜降温,但谁也骗不了。
热刺也许可以看数据给自己打气。在过去10次全英欧冠对决中,排名较低的6队爆冷,其中最突出的是切尔西逆市淘汰阿森纳。利物浦上赛季双杀曼城,英超被曼城抛离25分。不过,再看看个别球员的统计,波切蒂诺只能苦笑。洛里斯近况低靡,在英超所失将近250球中,近两成为曼城打进,某些失球简直是小学生的失误。本来曼城的左闸是个软肋,利物浦上赛季就是揪住这个位置将曼城打爆。可惜门迪已经复出,无论他场外多么淘气,上场仍是一流。球场是新的,前途可能依旧。这是热刺的命?
作为职业球员,无论你在一家俱乐部服务年头长短,故地重游难免。有些人主动回去,有的人被安排回去。曼联和巴萨是欧战的老对手,从早年的优胜者杯八强、决赛,到欧冠的小组赛、半决赛、决赛,前前后后打了11次。
曼联曾在已经作古的优胜者杯2胜巴萨,其中一次还是弗格森执教曼联的首个欧战决赛。在欧冠,曼联曾在小组和半决赛两次挤掉巴萨,最终捧杯;很快,巴萨就在学徒瓜迪奥拉率领下复仇,两次决赛击败曼联。曼联学徒马克·休斯于1980年代短暂效力巴萨,辗转拜仁回到母会;多年以后,皮克反向由曼联又回到巴萨。
休斯是曼联中兴的重臣,又是1991年优胜者杯决赛进球的急先锋。皮克恰巧也成为巴萨极盛时期的核心人物,返回巴萨十年中,他是两次欧冠决赛击败曼联的主力。本周,他随巴萨访问老特拉福德,有望步休斯后尘,在欧战八强淘汰老东家。
休斯在1984年优胜者杯八强分别以主力和替补上场。曼联客场2球落败,回到老特拉福德由罗布森和斯塔普尔顿打进3球逆转。皮克身为中卫必然首发,未必有机会手刃旧主,但力拒晚辈破门仍是绰绰有余。皮克在曼联的时间不长,加盟红魔也颇为偶然。他在饭局上被弗格森打动,放弃了阿森纳选择了曼联。也许是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能让人看到皮克看待事物的眼光。
曼联球迷偶尔会说起:如果皮克而非埃文斯获弗格森重用,他会不会在曼联有如此璀璨的职业生涯?皮克因急于上场,向弗格森谎称自己在巴萨踢过很多场边卫。最终他在场上被对手验出真身——在对博尔顿的比赛中冒顶,导致曼联0比1败阵。打那以后,弗格森对他的态度渐趋冷淡。他没有在曼联耽误太久,响应瓜迪奥拉的号召返回巴萨,成为巴萨过去十年的后防中坚,也是历史上为数不多代表不同的俱乐部背靠背夺得欧冠的球员之一。
皮克清楚自己适合怎样的风格和打法,也清楚在哪里会事业有成。21岁离开曼联,11年后再来,物是人非。当年和皮克共享一个更衣室的人当中,有的人成了俱乐部的要员;有的在执教国家队,男女不拘;很多人在媒体担任评论员。皮克也许会成为曼联和巴萨阵中,第一位担任俱乐部主席的双料名宿之一。皮克回到老特拉福德不会挨嘘——为数不多不嘘他的球场。他要是遇到博格巴,会有什么感想?遇到昔日的队友索尔斯克亚,又会怎么叙旧?
休斯和皮克都将曼联、巴萨视为自己的家,一如现在的索尔斯克亚。索尔斯克亚虽在莫尔德入行,却在老特拉福德完成职业生涯的深造,本质上比很多同袍更有曼联球员的气质。他过去3个月代理帅印的经历,很多队友梦寐以求却擦肩而过。转正之后,索尔斯克亚立刻面临更严峻的考验。曼联在他任教的头17场那种舍我其谁、势如破竹,最近4场消失了。转正恰在这4场之间。3场败仗,曼联失了足总杯四强资格,丢了英超6分,辛苦追到前4又被甩回第6。
本季欧冠行将止步之余,曼联清洗阵容也迭遭媒体热炒。或主动或被动,曼联可能失去7位主力。今夏该队阵容调整可能是4年来幅度最大的。西语帮外加卢卡库、博格巴将是《出老特拉福德记》这部大片的主演,曼联寻求的新援貌似以本土为主。这是一次原则的转向。索尔斯克亚如果从最近的挫败中学到了什么,最大的教训必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博格巴向齐达内抛媚眼,德赫亚、埃雷拉和马塔等人想找职业生涯最后一份肥约。
无论年龄、能力还是志趣,他们都和索尔斯克亚,乃至曼联的追求不再吻合。索尔斯克亚重建曼联,且是很可能没有欧冠资格的背景下重建球队,他只能,也必须效法昔日弗格森的套路,组建一支以本土新人为核,愿意献身曼联复兴的球队。既然在拜帅的尝试中,曼联连请三位外来的和尚全部失算,最终决定给自己人一次机会,那么在组建阵容时,搜罗同文同宗的球员也一样重要。
这条路未必走得通,但不试永远不知道。当年优胜者杯淘汰巴萨,并没有导致曼联争夺联赛冠军更进一步,当年欧冠淘汰巴萨也没有让曼联把握历史的机遇。八强抽到巴萨,对阵时曼联已经从亢奋的高潮滑落,巴萨则朝着另一次三冠迈进。出局不可避免,问题是:出局后的曼联,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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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良锋
编辑|小洋
美编|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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