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回应了！4300万送女儿进斯坦福，被美国人“坑”了？天价学费背后疑点重重！

“孟母三迁”、“再穷不能穷教育”、“读书改变命运”，自古以来中国有种种佳话歌颂教育。

如今，中国人对教育的慷慨震惊了世界。在美国闹得沸沸扬扬的“高校招生舞弊案”中，美国媒体惊讶发现，最舍得为孩子花钱进名校的不是好莱坞名流或华尔街大佬，而是中国土豪。

近日，“中国土豪砸650万美元送女儿进斯坦福”抢了国际头条。美国《洛杉矶时报》，英国《每日邮报》等外媒披露了不少细节。然而细看下来，整件事有多处蹊跷，似乎是“局中局”。

3日晚间，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在公司官网发布了一份最新声明：近日注意到有媒体刊登了多篇报道，主要涉及本人的女儿在美国留学事宜的传闻。作为步长制药的实际控制人，现声明如下:

650万美元真的只买一个入学名额？两个中国商人牵连入案，为何未被起诉？中国商人有何背景，为何花钱如此大方？

美国“高考状元”还要交钱进名校？

先来看看事件的女主角：Zhao Yusi（音译：赵雨思），英文名叫Molly，家住北京，2017年入学斯坦福。而在入学之前，她在斗鱼直播平台上开了一场主题为“美国高考状元赵雨思”的直播。

图注：赵雨思在斗鱼直播平台上的宣传

宣传文案中写到：“她是受到美国顶级大学青睐的幸运儿，她横扫美国高考，以ACT33分，托福111分的成绩被斯坦福大学录取。同时，她也是一名普通女孩，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有着4个兄弟姐妹。喜欢弹钢琴、哼小曲；喜欢骑马、喜欢飞翔的感觉；喜欢艺术，喜欢抽象的工艺品。7月30日特邀美国高考状元——赵雨思为大家分享考上斯坦福的经历。”

她真的如宣传所言是“美国高考状元”？如果真是状元为何还要砸巨资进斯坦福？笔者询问了考过ACT的中国同学，“这个分数不错，但也不能称为状元吧，每年都有不少满分的。”

美国没有真正的“高考状元”。ACT和SAT考试都是美国大学入学考试，ACT考试满分为36分，据媒体报道，同年考入哈佛大学的Annabel Yao（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小女儿）获得了ACT36分的满分。根据ACT官网数据，2017年有2760名学生获得满分36分，33分（含）以上的有超过63000人。

虽然成绩不错，但不是状元，赵小姐想进名校还要走“特殊渠道”。她的父亲、一位成功的中国商人、A股上市公司步长药业董事长，通过摩根士丹利的财务顾问找到了中介—辛格先生（William Rick Singer），并向他支付了650万美元。

辛格也是美国招生舞弊案的核心人物，一手将多位权贵名流之子送入常青藤名校，操作手法复杂多样，能买通监考官造假考试成绩，也和一些大学教练关系匪浅，能将成绩平平的学生用体育特长生的名义包装入学。

2017年，辛格带着赵小姐去见了斯坦福大学帆船队的主教练Vandmoer参与运动员招募，并给她做了一份个人运动简历，其中浓墨重彩的强调了她对帆船运动的热爱。

斯坦福大学帆船队主教练手上真的有入学指标？细节中藏着魔鬼。在3月12日的听证会上，法官阐述：“尽管他（主教练Vandemoer）并没有实际帮助申请者的入学申请，但这位申请者最终能被斯坦福大学录取的部分原因是她伪造的帆船领域资质。”

“案情出现了古怪的反转，这位年轻女士真的是凭自己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她并没有被斯坦福帆船队招募。”英国《每日邮报》点评该案件的蹊跷之处。而没有被帆船队招募意味着她并不是走的“帆船特长生”渠道。

不管有没有帮上忙，赵小姐被录取后，辛格通过旗下的慈善基金会向帆船队主教练支付了50万美元，而外媒透露，这50万美元实际是为三个学生买“门路”，但其中两个学生最终决定去其他学校，只有赵小姐入学了斯坦福。

据斯坦福大学校报报道，事发之后赵小姐于3月30日被学校开除，而开除原因是她在申请大学过程中提供了虚假材料。至此，赵的个人学生信息全部从斯坦福官网上拿掉。

开除原因也耐人寻味，斯坦福大学校长只字不提辛格对学校教练的贿赂，而是强调赵小姐在申请文件中撒谎说她会帆船。

笔者也曾申请过美国大学，并和美国顶尖私立高中的多位升学顾问聊过美国名校的申请流程。他们普遍认为，申请材料中多少会有一些“包装”因素，将平淡无奇的素材写有故事性，展示自己除了读书之外的有趣生活。但他们也提到“包装”要适度，需要事实基础，不能凭空伪造。

在赵小姐的案件中，从她的斗鱼直播内容来看，会弹钢琴、喜欢骑马、热爱艺术，兴趣爱好广泛，并不是一个“书呆子”。如此全面发展为何偏偏要在申请材料中强调会帆船？辛格收了650万美元巨款，为何不能定制化服务，按需下药？

一个野心勃勃的帆船队主教练

斯坦福大学位于西海岸的旧金山湾区，出海方便，也是帆船运动中的强校，2019年在全球大学帆船运动中排名第一。将斯坦福带上榜首的主教练Vandemore如今被卷入名校招生舞弊案。

目前，他已经和检察官合作，愿意作污点证人全面配合调查，他一共收受75万美元贿赂，被判监禁18个月。检察官表示，他的量刑较轻于其他涉案人员，“因为受贿所得都投入到帆船项目中，用于买帆船和设备，并没有进个人腰包。”

斯坦福大学是美国顶级名校，校友精英遍布各个领域，地理位置优越，是硅谷的“智囊团”，经费充裕不缺钱。为何需要主教练自己出面拉赞助？

“帆船运动实在是太小众了。”旧金山当地报纸引述一位帆船运动员的分析。美国大学都非常注重体育，而斯坦福更是西海岸的传统体育强校，然而强势体育项目例如美式足球、高尔夫、网球等资金充裕，主教练一言九鼎，受关注度颇高。而一些小众运动例如帆船，得不到学校的资金支持，长期面临经济压力。

有业内人士称，也正是这样的经济压力让主教练决定对辛格的贿赂伸手。教练不仅要负责体育训练还要和校友联络募集款项，“能出成绩能拉钱”几乎成为美国大学体育圈子里不成文“潜规则”。

帆船主教练面临的情况尤为艰难：帆船是一项非常费钱的“贵族”运动：首先需要买船。有一些斯坦福校友会捐赠游艇，但游艇的维修保养也是一大笔花费。

这项运动受众面太小，“对于斯坦福来说，这项运动不是主流，没有校友的捐赠，绝对存活不下来。”一位前斯坦福帆船队队员匿名告诉媒体。

帆船作为一项“贵族运动”，之前也被卷入丑闻。斯坦福帆船队在30年前曾卷入一起挪用科研经费、骗取税金的案件。帆船队当时花巨资买了一艘游艇，并将维修费用以科研费用的名目报销，却被外部审计人员发现，酿成一起轰动全国的案件。

每天坐在价值百万的游艇上，执掌斯坦福帆船队11年，最后却因75万美元的贿赂入狱，一个野心勃勃、让校队登顶全球第一的主教练就此陨落。

人脉深厚的美国中介，专“坑”中国土豪？

在招生舞弊案中，人脉深厚的升学中介—辛格是中心人物，也是“幕后大boss”，他将好莱坞巨星、华尔街大佬、知名大律师的子女“暗箱输送”到美国名校，为了避人耳目，一切资金交易都通过旗下慈善基金会进行。

在目前已经公开的案件中，有两个中国家庭的孩子。相比好莱坞名流之子，他们成绩不差，甚至算的上优异，却是出钱最多的。

赵小姐的家庭支付了650万美元进斯坦福大学，郭小姐的（Sherry Guo音译）家庭支付了120万美元进入耶鲁大学。

为何中国家庭出价最高？是美国中介“乱收费”？还是“欺负”中国家长“人傻钱多”不懂行情？

两个土豪中国家庭花了多少“冤枉”钱？根据已公开的案件细节，辛格安排考试代考或者考场作弊的价格是1.5万-5万美元，体育特长生的“偏门”渠道要25万美元。辛格通过和大学体育队教练的关系获得特长生名额，再将委托人“包装”成符合条件的校队候选人，通过体育特长生渠道拿到录取通知书。

但是在赵小姐的案件中，辛格并没有安排替考，虽然见了帆船队主教练，但最后也没有走体育队“特招”的渠道进入斯坦福。而她的家庭花费了650万美元，够买26个“体育特长生”指标。

2019年斯坦福大学本科生一年的学费为5.3万美元，她“买进”斯坦福的钱够交122年的学费。

常青藤名校一票难求，辛格的生意不错，得到了不少权贵名流的委托，但舍得花费百万美元以上将孩子送进名校的只有两位中国家长。

“650万美元金额让人震惊，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在今年3月公布了案件后，说某位客户支付一笔引人注目的金额。到目前为止，已有33名家长被起诉在大学录取过程中存在欺诈和欺骗行为，但没有人的花费接近据称赵小姐家庭所支付的金额。”洛杉矶时报写到，而另一个支付超过百万美元的家庭是郭小姐（Sherry Guo）的中国家长。

此前媒体报道，郭小姐的律师斯帕图斯（James Spertus）表示，Sherry Guo的父母不会讲英语，也没有与辛格直接接触，她本人对美国大学的申请流程也不是太了解，辛格正是利用了这些盲点拿到了大笔的钱，“这表明他（辛格）正在朝中国群体下手。”

所谓“祸福相依”，可能也正是由于中国家庭“不懂行情”，没有涉案太深，两个中国家庭都被美国法官放过一马，没有被提起诉讼，躲过牢狱之灾。

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父亲

赵小姐父亲何许人也？外媒披露，赵小姐的父亲是步长制药公司创始人、董事长赵涛（Tao Zhao）。

步长制药于2016年在A股主板上市，属于中成药龙头企业。主要从事中药专利药研发、生产和销售，“我们要做中药行业的龙头企业，进一步推进中药的现代化和国际化，”赵涛在公司上市时表示。

4月26日，步长制药发布2018年财报，公告显示2018年总营收为136.65亿元人民币，同比下滑1.44%，其中心脑血管收入占比超过80%。虽然营收下滑，但净利润快速增长，2018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8.88亿元，同比增长15.29%。目前员工总数8004人，法定代表人和实际控制人都为赵涛。截止上一个交易日收盘，公司市值为232亿元，股价为31.91元/股。

公开资料显示，赵涛为步长制药董事长，现年53岁，新加坡籍，2001年起任公司董事长，现兼任步长(香港)董事、首诚国际(香港)董事和大得控股董事等职务。

步长制药和其“掌门人”的发展历史，颇具传奇色彩，这首先要从赵涛的父亲赵步长说起。

媒体报道显示，1938年，赵步长生于陕西长安县一户贫困农户家中。1958年，他被保送至西安医学院就读，1963年，他与同为西安医学院毕业的妻子伍海勤响应号召，前往新疆阿勒泰支边。在那里工作18年之后，赵步长于1981年辞去阿勒泰地区卫生学校校长的职位，带着妻子和4个儿女回到陕西，进入咸阳二一五医院工作。

此后的10多年中，赵步长将中风、冠心病作为主攻方向，创建了“药气针”疗法和“脑心同治”理论。直到1992年，赵氏家族迎来发展的关键转折点。

就在4月28日，步长制药官方微信转发了一篇名为“医藏十年”的文章，该文的主角正是赵雨思的父亲、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

1992年，当时只有26岁的赵涛随父亲赵步长前往新加坡参加“中医与针灸走向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主办方为二人安排了一场活动，为一位名叫刘亚美的新加坡脑血栓患者进行现场治疗。刘亚美年过六旬，因脑血栓后遗症，已瘫痪6年。

当时在国内，赵氏父子潜心研究多年的针灸疗法“药气针”已颇有名气，这门针灸疗法专门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

在现场所有专家和媒体的注视下，年轻的赵涛在刘亚美四肢的穴位上缓慢行针。20分钟后，刘亚美奇迹般站了起来。赵涛的医术轰动了新加坡，4000多人要求就医。赵步长先行回国，留下赵涛继续行医。3个月里，他陆续收到患者为表达感激之情递给他的红包共90万美元。这笔钱后来成为赵氏父子创业的启动资金。

在“一针成名”次年，咸阳步长制药有限公司于1993年8月成立。

据了解，创业初期，赵涛在公司担任总经理。学医出身的他深谙市场之道。他从上大学时就开始做生意，18岁卖咖啡，19岁卖明信片，20岁卖游戏机赚了3年学费。公开报道显示，开始创办企业之时，在给父亲寄的一张明信片上，赵涛用笔简单勾画了企业LOGO，并留下一句话：总有一天，全世界会记住它。直到今天，步长还使用当时赵涛设计的LOGO，这张明信片也依然完好地保存着。

在赵涛的操盘下，步长制药通过广告策略和独创的营销模式迅速发展壮大。公司走上正轨后，采取“收购+上市”战略，相继收购山东丹红制药、保定天浩制药等十多家药企，并推动山东步长制药于2016年上市。按当日市值计算，步长赵氏家族的财富达到284.81亿元，成为了年度山东首富。而最新的新加坡富豪排行榜，赵涛以个人资产18亿美元排名新加坡第15位，也是上榜的21名富豪中年龄最小的。

图注：赵涛的资本版图（来源：天眼查）

他还见过美国总统特朗普。2017年6月2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华盛顿会见了包括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在内的12位中国企业家。特朗普与每位企业家握手合影。在会面后，中国企业家代表团还参加了特朗普总统的招待晚宴。

5月2日，步长制药副总裁、董事会秘书蒲晓平回应媒体称正在研究这件事，他表示步长制药“是一家正常经营的公司，大股东和我们关联性不是很强的，上交所还没有问询我们，一切以公告为准”。

据北京青年报3日报道，一份赵雨思母亲的声明称，获知女儿被斯坦福录取后，辛格建议赵母通过他的基金会向斯坦福大学作出捐款，用于帮助没有能力支付斯坦福学费的学生。随后赵母向辛格先生的基金会捐款650万美元。赵母在声明中表示，看到报道后才意识到自己受到误导，而其女儿更成为了诈骗事件的受害者。目前赵母已委托律师处理此事。

一个成绩不错，梦想进入名校的“白富美”小姑娘；

一名野心勃勃，着急拉赞助的名校主教练；

一名人脉深厚，对中国家庭“乱收费”的中介；

一个腰缠万贯、望女成凤、见过特朗普的中国商人；

联合世界顶级名校斯坦福大学、华尔街金融机构摩根士丹利，上演了一出“求学大戏”。

美国招生舞弊案还远未结束，650万美元是否会只是冰山一角？是否将有更多中国家庭牵涉其中？这些被迫退学的“天之骄女”会回到学校吗？

“大戏”还未落幕，现实生活中的故事比电视剧更精彩。

年报四大疑点曝光

五一之后的首个交易日，步长制药能否能度过难关，还是会直接跌停？赵涛豪掷650万美元将女儿“买进”斯坦福，钱从哪里来？上市公司是否存在利益输送关系？摩根士丹利在中间起了多大作用？

这些问题不能简单用“是”或“否”来回答，但我们可以从公开资料中发现一些端倪。

五一前夕，步长制药发布了2018年年度报告。读完188页的报告，我注意到四大疑点，疑点背后或和案件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疑点一：

“横空出世”的美国孙公司

近两百页的报告中，满篇中文和数字，突然出现了一行英文，及其吸引眼球。

图注：步长制药下属子公司性质以及成立时间（来源：公司年报）

2018年步长制药新设了一家二级子公司（孙公司），名称为“SHEN ZHOU TECHNOLOGY LLC”，经营地为美国，注册地也在美国，业务性质为投资，由集团100%控股。这也是目前为止步长制药在美国设立的唯一一家公司，由赵涛本人担任董事。

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在海外设立子公司并不稀奇。但从年报中看，这家“横空出世”的美国子公司似乎来头不小，引人深思。

首先，步长制药是一家重点研制中成药的企业，主营业务在国内，只有零星的出口业务，主要业务全部用人民币结算。旗下有三家海外子公司：丹红(香港)科技在香港注册；神州科技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Shen Zhou LLC在美国注册，也是神州科技的全资子公司。

图注：步长制药旗下的三家境外经营实体公司，新设公司在美国

三家公司的业务性质都是“投资”。新成立的美国子公司是否与上市公司主营业务相关？

其次，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海外子公司是战略布局的重要一步。但奇怪的是Shen Zhou资产规模非常小，年报中披露的当期净资产只有33229元，净利润亏损52557元。两者相加，这家公司成立时的资产不到10万元。

图注：SHENZHOU净资产规模只有3万多

而步长制药2018年的总营收高达136亿元，净利润近19亿，这家美国子公司规模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次，资产不到10万元的第一家美国孙公司，是否是“玩票”性质？不一定。虽然规模很小，但步长制药实际控制人赵涛自2018年4月16日开始任职这家公司的董事。

图注：赵涛担任的董事职务列表（最新职务在SHENZHOU公司）

这似乎有点不同寻常，步长制药子公司和孙公司有三十多家，但赵涛只任职了其中16家公司的董事。而其中任何一家子公司的规模和重要性都远超美国孙公司。

这家美国孙公司到底有何业务？是否参与到美国招生舞弊案中？是否与650万美元有关？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财务公司高管私下解释，一些注册在海外、规模不起眼的小公司常被用来做“通道”，一些资金往来通过“通道”公司更方便。

疑点二：

与摩根士丹利的隐秘联系

650万美元的舞弊案中，除了涉及斯坦福大学教练，还牵涉到了华尔街顶级投行摩根士丹利。

根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涉案学生赵雨思的父母是经过摩根士丹利的财务顾问Michael Wu的推荐，结识此案中的关键人物、人脉身后的升学顾问辛格。目前Michael Wu已经被解雇。直到2015年，辛格的“大学申请咨询”服务一直被摩根士丹利列为推荐项目。

摩根士丹利（简称“大摩”）是否在其中牵线搭桥？赵涛与大摩关系匪浅？年报中或许能窥见端倪。

2018年年报中披露，步长制药的董事中有一名大摩现任高管--摩根士丹利亚洲有限公司直接投资部董事总经理高煜。

图注：公司董事之一为摩根士丹利现任高管

董事介绍中写到：“高煜，曾任职于Donaldson, Lufkin&Jenrette Inc资本市场部和花旗集团亚洲投资银行部;现任摩根士丹利亚洲有限公司直接投资部董事总经理，耀莱集团有限公司非执行董事等职务。2012年起任公司董事。”他2018年从步长制药中拿到的薪酬是20万元。

图注：高煜每年从步长制药领的薪酬为20万元

不仅如此，大摩还和步长制药存在间接的股东关系。年报中写到：“摩根士丹利亚洲有限公司是公司股东NORTH HAVEN TCM HOLDING LIMITED之间接股东。”

图注：这家公司为步长制药最大流通股股东

而North Haven TCM Holding Limited是步长制药的第三大股东，持有2466万股，占股比例2.78%，所持有股份没有质押也没有限售条款。它也是步长制药的最大流通股股东。

又是一家英文名的公司？它有何背景？摩根士丹利为何是这家公司的间接股东？

查阅公开资料，North Haven TCM Holding Limited是一家注册在香港的私人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日期为2010年4月14日，目前仍在运营中。

图注：公司在香港的注册资料

疑点三：

研发人员人均年收入仅3.7万？

与华尔街大投行关系密切，舍得花65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4377万元）送女儿进斯坦福，步长制药的业绩看起来的确不错。

2018年总营收为136.65亿元人民币，同比稍有下滑但基本保持稳定，净利润快速增长，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净利润18.88亿元，同比增长15.29%。截止上一个交易日收盘，公司市值为232亿元，股价为31.91元/股。从营收和净利润来看，公司看起来欣欣向荣。

步长制药是一家医药企业，研发和专利才是能让企业长期健康发展的“常青树”。而医药研发周期长，花费高，药企的研发费用普遍居高不下。然而步长制药确成了一个特例：2018年研发费用（不含资本化研发投入）合计4.8亿元，销售费用合计80亿，研发费用只有销售费用的6%。

图注：研发费用构成一览

研发费用不足，哪来的专利？没有专利，又如何卖药赚钱？目前步长制药有四个专利品种：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丹红注射液和谷红注射液，都属于心脑血管用药。2018年心脑血管用药贡献了80%的总收入。

研发费用有限，步长制药在年报中介绍公司采取自主创新、合作研发、委托研发等多种研发模式，与知名高校、企业深度合作。

从数据中也能看出公司主要依赖委托研发：2018年的研发费用中，委外研发费高达3.34亿，占整体研发费用的70%。

步长制药的“自主研发”水平如何？从职工薪酬中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公司研发人员一共950人，研发人员职工薪酬合计3569万，平均每位研发人员一年薪酬为3.8万。

一年赚3.8万元是什么概念？步长制药的一个研发人员平均每月赚3166元，略高于国家最低工资。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2018年全国最低工资标准，上海最低工资为2420元/月。

众所周知，医药行业研发人员对知识水平、技术水平、实验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需要学医多年寒窗苦读，需要泡在实验室摸索经验。3.8万元的年薪能否招到合格的研发人员？还是公司虚报研发人员人数？

赵涛愿意为女儿读大学砸4377万元，比全部研发人员一年的薪酬还高。按照公司的薪酬水平，这笔“买路钱”够他再招1151名研发人员。

疑点四：

74亿销售费用中，包含多少“回扣”？

看到这里，不少读者可能有所怀疑：研发人员收入低，自主研发水平差，专利品种单一，这些劣势如何能支撑公司业绩？没有研发创新的药为何能卖出超百亿的营收？

在商业世界中，产品和渠道同等重要。只有好产品没有渠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产品一般但渠道强势，也能通过铺天盖地的渠道推广让产品一举成名天下知。

图注：销售费用构成

步长制药研发能力平庸，但渠道推广能力强势，依靠的是充裕的销售费用。2018年销售费用超80亿元，相当于总营收的一半，是净利润的4倍，是研发费用的17倍。

80亿的销售费用都拿去做广告了吗？细看费用构成，“市场、学术推广费用及咨询费”花了74.8亿元，占比93%，而“渠道及宣传费”只有1.8亿只占2.2%。

学术推广费为何这么贵？真正用来做广告的钱并不多？

一名医药行业资深人士解释，药品和普通商品不同，推广途径也不同。“我们在电视和网站上看到的广告一般都是宣传OTC（非处方药），处方药的推广不会走广告渠道，而是对医生和医院定向推荐。”

什么是“学术推广费”？他解释，很多药企会定期举办行业活动、行业会议，好好招待医生，打点关系，推荐医生多开自家的药。而这些活动和会议一般都打着“学术讨论”的名义。

什么是咨询费？“这就是回扣的另一种说法。”因事件敏感，该业内人士要求匿名。他解释，这种操作是医药行业惯例。

其他医药企业也是如此狂砸销售费用吗？根据年报中提供的同行对比数据，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在同行中“一马当先”。

图注：药企销售费用同行对比

步长制药2018年的销售费用为80亿，位居7家药企之首。排名第二的云南白药销售费用为36.8亿，还不到步长制药的一半。而同行业平均销售费用只有18.7亿，不到步长制药的四份之一。

七家药企中，步长制药也是唯一一家销售费用占总营收占比过半的企业。超过一半的营业收入都拿去做销售费用，还有多少资金和资源来支持研发？

美国招生舞弊案还远未结束，650万美元是否会只是冰山一角？是否将有更多中国家庭牵涉其中？背后是否还有中国上市公司？“露马脚”的步长制药是否会被证监会质询？它又将如何回应？

远在美国的案件教会了中国广大股民一件事：不要被业绩迷惑，越是光鲜的业绩，背后越可能“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