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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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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1)同龄人的撒野、犯错、打架、挑衅、刺头,是一棵树生长时必然的枝节,而艺人王源,需要砍掉身上多余的枝枝蔓蔓,这才是最得体的修饰。
2)毫无疑问,吸烟的王源犯规了,既违反现实层面的法规,更违反了人们为一个少年偶像的成长定下的规则。
3)年龄并不是成年的真正标志。只要身上还没有比“少年感”更有说服力的标签,他就会永远被囚禁在少年偶像的封印里,无法长大。
因为一支烟,成人世界向王源发出了第一张黄牌警告。
网友们称这是一次大型人设崩塌现场,亲妈粉、姐姐粉则在为自己一路守护的少年痛心疾首。
王源随即在微博上火速道歉。126字,前121个字波澜不惊,最后一句“更好的大人”则值得咂摸——他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是“大人”,用的却是孩子气的表达。
毫无疑问,吸烟的王源犯规了,既违反现实层面的法规,更违反了人们为一个少年偶像的成长定下的规则。
在这个规则里,如何天真、怎样成熟都无法随心所欲,偶像制造流水线上无数个“Yes”风光无两,背后也暗存着长长的“No”清单。
作为内地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养成系偶像,王源在“Yes”中安全长大。从讨喜孩童变成甜蜜少年,无数人欣喜收获着“养育”的回报——我家孩子没有长歪,没有走偏——直到5月21日曝光的抽烟照,像是一句大声提问:少年偶像正在悄悄(甚至可能是故意)地犯禁,你们接不接受?
目前看来,答案显然是No。道歉没有终止风波。当少年偶像失去“少年感”,他该如何继续在娱乐圈行走?一个偶像应该长成怎样的“大人”才能令自己和他人满意?王源、他的粉丝还有整个行业的偶像制造者们,也许都没有答案。
这是半年内王源第三次道歉。此前,他曾分别为翻围栏和在演唱现场痛哭,在微博道过歉。
为细微的小事,做最快速的危机公关,是少年偶像们自我纠偏的有效途径。
其实中学时代,连围墙他也翻过,当时是为了躲避尾随到学校的粉丝。看到十几二十个比王源高一头的粉丝围着他,他的老师对《人物》杂志感慨,当明星也挺惨。工作时情绪失控也不是第一次,综艺节目上的一盘拔丝地瓜,让他想起奶奶,在录制现场痛哭不已。
这些小小的犯规其实是最接近人本性的时刻,但是作为肩负着万众期待的偶像,王源还是为自己流露出“人”的一面感到抱歉——以此来留住不喜不悲的无暇少年形象。
2013年8月,王俊凯、王源、易烊千玺以TFBOYS之名正式出道。那年,他们中最年长的王俊凯也只有14岁。这个在互联网时代孵化出的少年组合,让中国内地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养成系偶像。
▲2014年TFBOYS首次登上《快乐大本营》,献出电视处女秀
正太修炼秘籍里,阳光、幸福、奶萌、少年感是高频词,肌肉、荷尔蒙、躁动则是被屏蔽的部分。有别于那些拍着偶像剧、唱着情歌的成人偶像团体,TFBOYS没有成人世界的七情六欲和醉生梦死,他们顶着锅盖头笑眯眯地唱“这首歌给你快乐”,分享着“不算什么”的“成长的烦恼”。
早年的培养模式里,TFBOYS每天都和粉丝在网上互动。一麻袋一麻袋的来信里罕有情书,粉丝们更多的是叮嘱“多穿秋裤。”
人们总是把他们和台湾偶像团体“小虎队”做对比,二者的国民度和美誉度也确实相似。那是30年前,很多家长不许孩子追星,唯独鼓励听小虎队的歌,因为他们是少年楷模,尤其还有自带学霸人设的苏有朋。
1988年台湾综艺节目《青春大对抗》招募三个男生担任节目助理,短短数月从配角到主角,掀起台湾娱乐狂潮。 队长吴奇隆后来对媒体回忆:“我们会被刻意设定。”苏有朋年纪最小,长相呆萌,学习成绩好,“形象是乖的,他必须是要永远笑的灿烂的,所以你看到他所有的照片都是这样。”吴奇隆被规定不准笑,冷一点,有性格一点,“志朋比较性感的,比较有魅力的。”
三个人此前互不相识,却被电视台拉到一起,穿一样的衣服,唱一样的歌,跳一样的舞。出道那一年苏有朋15岁,他还没想清楚,一大堆观众已经涌了上来。
被赋予乖巧人设的苏有朋,顺理成章地扮演公众眼中的完美学生。“别人家孩子”是这支少年偶像团体最大的卖点,他们决然不敢触碰一丁点乖孩子的禁忌,全社会都是监督他们的眼睛。最夸张的时候,苏有朋在晚上十点多录制完节目在路边等出租车,被路过的人质疑:你不是乖乖虎吗?怎么十点多还在外面?有媒体问苏有朋初吻的年龄,他惶恐地回答,“想都不敢想”。
每个遇到“小虎队之母”张小燕的人都要问:乖乖虎是不是真的很乖?张小燕疑惑,不乖定义在哪,是捣蛋呢还是犯罪?
时隔30年,同样的戏码在TFBOYS这个内地少年团体身上重演——从不捣乱,从不叛逆,顺应人们对模范少年的一切想象。2015年接受《新京报》采访时,TFBOYS自解爆红原因,是“有礼貌、颜值高、懂维护”。
“三小只”就这样成为民间和官方双重认可的“正能量”青少年榜样。
2015年8月14日,TFBOYS以形象大使身份参加由共青团中央发起的“阳光跟帖”活动启动仪式,倡导人们共创网络文明环境。2016年2月,他们首次登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舞台,表演儿童节目《幸福成长》。“年度正能量偶像”、“年度跨界最具榜样力量组合”等荣誉也随之而来。
翩翩少年难免会在转身之间消失不见。各自跨过成年礼后,三个男孩的风格跟随市场开始有了调整和区分。
王俊凯在四平八稳的人格里收割着最没有风险的喜爱,他依然是稳重成熟的白衣美少年。
易烊千玺以高级脸、荷尔蒙试探着成年世界的审美。拍写真大片,他越来越呈现出迷离、诱惑的姿态,在镜头里展示下巴上短短的胡渣;在ins上晒出穿黑色背心、蓄着胡须的17岁。他成为TFBOYS里最先被冠以“男人”称谓的成员。
▲2018年,17岁的易烊千玺在ins晒出自己胡子拉碴的照片
每一个走过少年时代的人都懂得,这才是来自成人世界最诱人的表彰,可以胆大妄为,可以隐秘犯禁,和正确与否无关,一切好恶都来自感官与身体。
而王源呢,在乖、甜、萌的范畴里继续成为好少年。早年和范冰冰一起拍摄杂志大片时,王源是乖巧的绵羊,被暗黑造型的大女主呵护。如今的硬照里,他举着三角板或是模型飞机,依然一副少年模样。这是粉丝认可的突破,是成为“文艺复兴时期的拉斐尔”——圣光照射下,从少年变成“美少年”,轻柔、静谧、无邪。
公开范围里,他被抽去荷尔蒙,成为一个没有叛逆期的“正确”男孩。
他的代言也指向这种光明健康。国民零食奥利奥、“开窍迎高考”的六个核桃,都是主打贪吃和读书的少年形象。
2017年,王源获联合国“畅想2030”优秀倡导者奖,被授予“五四优秀青年”称号。2018年,王源入选美国《时代》周刊“2017年30位全球最具影响力青少年”,同年成为《环球人物》专栏作家。2019年,他被写入初三政治课本……他是第一位受邀联合国青年论坛的中国艺人,也是首位登上联合国世界舞台的中国少年偶像。粉丝津津乐道的表彰履历里,王源得到官方认可的级别越来越高,以他为蓝本的无暇金身被越塑越大,以至于人们暂时来不及看见,权力也意味着一套冷酷的是非判定法则,而眩人眼目的七宝楼台一旦拆开,则不成片段。
显而易见的例子是苏有朋。万众期待下,他考上台湾大学机械工程系。巨大的声名把他从娱乐版捧到社会版,再到家庭版——他被称为家庭教育的成功典范。直到学了三年丝毫不感兴趣的机械工程,他才想通:我一辈子都不会去做机械工程师,这张文凭只能证明我是大家的乖乖虎。
苏有朋开始检讨一路这样走来究竟价值几何:“做大家的乖乖虎,把自己变成一个很圣人的形象,我也兼顾不来。”
决定休学后,他开了一场记者会。第二天台湾所有报纸的娱乐版头条都在说“他这种形象是骗人的,其实他书都没有读好,之前都是塑造的形象。”连科技版都赫然写着“现在网站上最流行的就是在骂‘输又碰 ’”。
后来他演琼瑶剧《还珠格格》,正式进入影视圈,随后化身为“五阿哥”“杜飞”“花无缺”,仍然是圈好感的白面小生形象,只不过从“国民儿子”变成“国民女婿”。他公开表达讨厌别人叫他乖乖虎、小乖,他蓄长发、穿黑衬衣,领口扣子解开三颗,脖子上绕着几圈粗链。换戏路、当导演,苏有朋的挣扎有目共睹——他是与对国民偶像带来的馈赠和诅咒,斗争得最决绝的人之一。
▲苏有朋在《创造营2019》中担任F班导师
在《创造营2019》里,46岁的苏有朋在改编版的舞蹈《青苹果乐园》里,提到王俊凯:“他爸才是我粉丝。”但更有力的是后面那句,“出道三十年还没退休,就是我本事。”
这更像是一个宣言:当年的乖小孩,终于摆脱光环庇佑,靠实力在舞台上有了立锥之地。
节目播出后,苏有朋发了微博,特别声明王俊凯并没有说过这句话。这次改编《青苹果乐园》,他和吴奇隆、王俊凯都私下讨论过,得到他们的同意,才用来娱乐一下的。王俊凯立即在微博下评论“但是我爸真是你的粉丝”。
同样的,王源的妈妈也是。
王源无疑想过突破,或者尝试表达真实的自我。
他感谢导演王小帅把他拉去《地久天长》剧组。电影里,少年逃学、飙车,结交无所事事的朋友,和父亲扭打,从家庭里叛逃。他和整个成人世界对着干,又迫不及待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模样。“我在这个电影里找到我的发泄口,释放了我叛逆的一面。”王源曾这样对媒体说。只是在当时,几乎不会有人真正理解,这个乖小孩口中的“叛逆”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源在电影《地久天长》中饰演少年刘星
市场深刻服从于流量的权力,也暗自对其保持批判与审视。
唐国强曾教导王源:“现在的小鲜肉,我希望你们可以保鲜。怎么保鲜呢?抗拒周围的一些腐蚀。地没有压力不出油,人没有压力轻飘飘。有了压力就会夹着尾巴做人,夹着尾巴做人就会学到一些东西,因为任何一个演员想要成功,没有寂寞的耕耘是不可能的。选错了路或许能得到物质,浪费的却是生命,路还长,需要寂寞地耕耘。”
唱歌是王源为自己保鲜的一门手艺。今年1月,他考入伯克利音乐学院,如今还没正式入学。
“很多人说什么‘音乐是我的生命’‘音乐是我的全部’——我没有那么高大上,音乐是我的奢侈品。”在《我是唱作人》节目里,王源坦陈自己某种程度上的匮乏与渴求。
他是少年偶像,是养成系艺人,“营业”是他的天职。某些领域他被允许拥有无限的资源,但在另一些层面,他又因此被规划和禁锢。
在那个奢侈的舞台上,王源唱“我不再是你印象中的小孩……未能如你所愿我感到抱歉”,发出“源哥你惹不起”的呐喊;他用轻摇滚的方式唱出“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认为“每天都笑着暖的像太阳……是否你有看过我?”他否定自己唱过的芭乐情歌,穿着线条笔直的西装唱“喜欢的姑娘”,尽管台下尖叫一片,还是要说“这不是一个需要去避讳的话题”……
记者问他,年少成名,有什么好处和坏处。王源说,好处是接触到更好的资源,更好更上层的知识;坏事就是“没有了很多自由,同龄人的体会自己也没有体会到。”
同龄人的撒野、犯错、打架、挑衅、刺头,是一棵树生长时必然的枝节,而艺人王源,需要砍掉身上多余的枝枝蔓蔓,这才是最得体的修饰。
因为唱《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时情绪崩溃,王源不得不在微博上道歉——情绪失控似乎也是身为偶像的一种不得体。道歉的热搜显然盖过了对他音乐本身的讨论。
成年之前,他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经说过,有时候录节目录到后半夜,成年的艺人会张罗着喝酒抽烟解解乏,但他都自觉地退到一边,因为知道自己不能沾,就故意避开,连晚上的饭局也不去。
也许这一次在饭局上的那支烟,对王源本人来说,是跨越了18岁的成年礼后一份新的自由。但他也许不知道,在旁人眼中,年龄并不是成年的真正标志。只要身上还没有比“少年感”更有说服力的标签,他就会永远被囚禁在少年偶像的封印里,无法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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