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在冬天里的电影公司

本文授权自：三声（ID：tosansheng）

凛冬之下，既在原本业务上能够持续、稳定盈利，又在新业务上建立起不可替代的竞争壁垒的影视公司正受到资本青睐。

《三声》（微信公号ID:tosansheng）获悉，目前宁浩创立的坏猴子影业对外估值报价超过40亿元。根据博纳影业于2017年10月公开的IPO招股书显示，一年多以前韩寒的亭东影业估值就已达20亿元。

此外，陈思诚及其团队也已经进入资本的视野，其对外估值约在亭东与坏猴子之间。

高估值背后，三者有其共同之处：一方面核心人物皆具有多重身份，不仅有创作能力，也有商业敏感。另一方面，在本业已经稳定、持续地盈利后，都在积极建立自己不可替代的竞争壁垒，且已初步成型。

以此类推，徐峥和张一白的团队也有类似的投资价值。

2016年，宁浩创立的坏猴子影业对外公布“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聚集了一批优秀青年导演，试图形成以宁浩为核心的“以老带新”的内容生产模式，保证作品质量的同时持续稳定地产出影视作品，目前已经成功帮助路阳、文牧野等推出自己的作品，此外牛涵、曾赠等青年导演的作品也均已拍摄完成。

以陈思诚为核心的团队则试图进行IP的全产业链开发。通过两部「唐人街探案」电影超过40亿元的票房成绩，陈思诚开始尝试围绕这一IP建构“唐探宇宙”，进行漫画、网剧、游戏、衍生品等形式的开发。目前，唐探网剧正在泰国拍摄。

而少年成名的韩寒通过近二十年的积累，先是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的文化符号和价值观出口，进而通过包括仅发行过一期的《独唱团》、「ONE·一个」等文化产品逐渐与商业发生联系。2014年后转型导演并成立亭东影业，通过高频率、快节奏地推出个人风格明显的电影作品，成为资本的宠儿。

但三家寒冬中的昂贵公司也面临新的问题。

对于已经将“唐探”IP在电影上实现可持续、可复制的陈思诚来说，下一步是如何确保“唐探宇宙”的其他产品形式能够稳定地为这一IP提供价值而不是消耗；而对于坏猴子来说，“从不失手的宁浩”也面临如何在路阳、文牧野之后，持续有新导演推出被市场认可的新作品的问题。至于在商业模式上最薄弱的亭东影业，韩寒也需要在保持短周期持续不断地作品产出的同时，不过度消耗自己本人的IP价值。

毕竟，内容创作和生产具有其不确定性，但资本却永远是逐利的。

个人价值

早期的宁浩就已展现他对市场的灵敏嗅觉。

在拍完文艺片《香火》《绿草地》后，他迅速意识到这并非是一条能被绝大多数观众所认知的道路，于是转向充满更多可能的类型片创作上。2006年，《疯狂的石头》以300万的投资博得超出成本十倍的票房，让人意识到小成本电影盈利的可能；沿用“石头”的结构与模式，同系列的《疯狂的赛车》又以一千万的投资创下上亿元的票房成绩。也是在这一年，宁浩成立了自己的导演工作室。

2012年《黄金大劫案》上映后，宁浩找到正在担任《一夜惊喜》制片人的王易冰，邀请他成为自己下一部电影的制片人。同年，坏猴子影业正式成立。在分工上，王易冰称宁浩是制定战略方向的人，而他主要负责落实宁浩的思考和判断。

第一个在商业上做更多尝试的项目是2014年的电影《心花路放》。“此前无论宁浩还是我，更多处于开发生产阶段。但在这部电影中，各种机缘巧合下我们参与到了后期的营销和发行上。”王易冰在此前的采访中表示。公开数据显示，当年该片获得北京摩天轮传媒文化股份有限公司（现北京文化）1.25亿元的保底投资，最终获得11.69亿元的票房成绩。

同样是2014年，韩寒转型导演推出了自己的处女作《后会无期》。虽然故事内容的散漫与大量“毒鸡汤”受到诟病，但极具个人风格的作品以及最终6.28亿元的票房成绩依然引来了更多人的瞩目。博纳影业的于冬就是其中之一。在电影拍摄到三分之二时于冬前去探班，在看了韩寒之前的拍摄的素材后说道：“很少有年轻导演具有如此强烈的个人风格。”

《后会无期》成功后，韩寒成立了自己的亭东影业，其操盘的第一个项目就是韩寒的第二部电影《乘风破浪》。该片的另一位出品是方霍尔果斯橙子映像，光线传媒持有其24.62%的股份，是第二大股东。

在这部电影里，韩寒用三万字的故事剧本弥补了《后会无期》内容散漫的缺憾。在拍摄制作上，引入Pixmondo特效、大疆航拍等大体量的工业操作流程；同时采用拍摄与粗剪同步，成片与送审无缝衔接，整个项目明快高效。最终《乘风破浪》收获了10.46亿的票房成绩。

今年春节档上映的《飞驰人生》被评价为“最不韩寒”的电影。《飞驰人生》通过老套的逆袭故事完成商业电影的寻常逻辑，对反转、梗的使用也陷入俗套。但有所进步的是，韩寒对制作的把握能力：在四千米的巴音布鲁克高山，耗费两个月时间拍摄25分钟的赛车决战，直升机救护车医疗组全天待命。这是大体量工程，也为其16.49亿元的票房提供了支撑。

市场的变化裹挟着资本奔涌而来。

因为韩寒早年沉淀的个人品牌，两年一部电影的稳定产出节奏以及不错的市场票房，使得亭东影业持续受到资本的关注与青睐。

《后会无期》上映之时，亭东影业尚未成立，路金波的果麦文化和博纳影业作为资本推手让电影顺利诞生，并为电影销售卖力吆喝。此后，韩寒的亭东影业与博纳关系密切。

2016年，亭东影业完成了由普华资本投资的数千万元A轮投资。2017年融资金额高达3.1亿元，投资方为博纳影业、辰海资本、景荣资本。其中，博纳通过授让老股和增资的方式向亭东投资2.5亿元，持有12.5%的股权。这笔融资后，亭东的估值一度上涨高达20亿。

今年1月，亭东影业又获得阿里影业的战略投资。这属于阿里“锦橙合制计划”的一部分。对于阿里影业来说，优质内容和人才培养是与平台资源同等重要的策略。“没有内容的公司不是一个好的影业公司。”阿里巴巴集团合伙人、阿里影业董事长兼CEO樊路远曾表示。

此轮融资后，韩寒持股比例摊薄至54.56%，仍为第一大股东。阿里、博纳分别以13.12%、11.25%的持股比例位列公司第二、第三大股东。

产业思维

除了投资自己执导的三部电影之外，亭东影业成立至今还出品了《万万没想到》《解忧杂货店》等，联合出品了《杀破狼•贪狼》《地球最后的夜晚》等，所有出品电影加起来的总票房逾40亿。

对于个人IP相对较弱的陈思诚来说，价值壁垒的构建则需要另辟蹊径。

2014年底，中国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曾举办了一次赴美游学活动，前去的五位青年导演分别是宁浩、郭帆、陈思诚、路阳和肖央。参观完后陈思诚得出一个结论，中国很多成功的电影都只是个例，但好莱坞成熟的体系中电影都是以系列化的形式存在。“这让文化产品更具备产业价值。”

陈思诚工业化、体系化的电影思维就此埋下伏笔。回国后一年，电影《唐人街探案》以8.23亿夺得2016年元旦档的票房冠军；第二部更是以33.96亿元位列中国影史票房第四。也正是此时，打造“唐探宇宙”的想法在陈思诚心中酝酿开来。“我希望它能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被中国观众所接受的、我们独创的大IP。可以漫画化、游戏化、衍生品化、乐园化。”

网剧被陈思诚认为是能够最快速拓展IP世界观的内容形式：“相比电影，网剧能够更快建立自己的宇宙观，像漫威一样，让新的人物不断跳进去。”网剧《唐人街探案》的单集制作成本超过一千万元，购片收益全部用于制作上。为了更好地生产网剧内容，陈思诚选择放弃短期利润回报，并以此赋予“唐探”IP更长线的商业价值。

另一方面，借助网剧对将要长期合作的新人导演、编剧进行锻炼。为此，他确定了以自身为基础的团体合作模式，以及以竞争性为核心的“狼群作战方式”：在创作框架确定后，从大纲、分集剧本，完整剧本等各个阶段进行末位淘汰。

不同于这种狼性竞争的培养模式，宁浩在导演扶持上更多是一种“抱团取暖”。

2016年，宁浩推出“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签约了包括路阳、文牧野在内的14位年轻导演。他们均满足宁浩对于新导演的要求：有想法、有审美、作品兼具本土性和当代性。实际上，这与宁浩自身及其作品形成吻合。

宁浩将自己的监制工作比喻成拳击“陪练”，这个陪练要熟悉各种招术，鼓励和激发拳手的潜能，而非按照自己的喜好，决定拳手的发展方向。

这一青年导演培养计划既为坏猴子提供了内容多元化的可能，又在商业上为其筑起了其他公司难以复制的壁垒——宁浩本人就不可复制。同时，也解决了坏猴子的内容生产力问题，此前公司仅靠宁浩一人进行电影创作，但其创作频率已逐年下降，在《疯狂的外星人》后他更是之言短期内不会开拍新的电影。王易冰也曾公开表示：“几年才拍一部电影，这不是一个电影公司应该正常的运转状态。”

此外，与“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共同构成公司产品矩阵的，还有于2017年6月宣布的，主打科幻系列的“天宫计划”和连接国内与国际电影大师的“天神计划”。但目前两项计划尚未有最新动态。

尽管受《流浪地球》档期挤压的影响，《疯狂的外星人》没有完成乐开花影业28亿保底的目标，资本可能会对宁浩电影的预期值稍作调整。但构筑起坏猴子估值的也不再仅仅是宁浩一人，路阳已经执导了两部“绣春刀”系列电影，文牧野的处女作《我不是药神 》也斩获31亿元的票房。这个曾经的导演工作室已经成为一家成熟、稳定的电影公司。

“以前我觉得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也许靠杂文，也许靠勇气，也许靠争论，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更多可能是靠科学靠商业。”韩寒曾如是说道。连带七十年代末期出生的宁浩和陈思诚，在步入不惑的日子里，似乎也都已经写就资本故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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