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人的“第二张脸”

我有一位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长相有点砢碜的同事，但她的一双手却不仅皮肤水嫩白皙，而且还修长、光洁匀称。在人群中无意伸出时，总是如同惊鸿一瞥，引得不少人啧啧赞叹。每每听到人们夸赞她这双手时，性格爽快的她，总是夸张地用那双美丽的手，将脸捂起来，一边调侃地笑着说：“既然这手比脸还要好看，那我以后出门时，就这样走路咯……”

同事这句让人捧腹的话，的确也道出了手在工作、劳动职能之外的另一种功能——交际。

同事形象地把手喻为人的“第二张脸”，对于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因为，相比于那双为自己赚足面子的同事的手，在有些场合，我的手实在有些拿不出门。因为我的手不仅存在关节粗大、外观丑陋等严重的先天不足，更由于后天体力劳动过度操劳的原因，我两手的皮肤粗糙皴裂，苍老而无光泽，如朽木一般。在人多需要露手的场合，我的这双手实在有些羞于“出手”。也就因为这双手，出门在外和别人交流时，我显得拘谨了许多。

春节长假回老家，是天各一方的儿时伙伴们难得相聚的时间。出于礼节，我一般很少讨论对方从事什么职业、挣多少钱等等之类的问题。因为对于“混”得好的伙伴来说，可能无所谓，但对于“混”得不咋样的伙伴来说，这样的问题未免让人有些难堪。但通过自己对“第二张脸”的一些体会，我很自然地揣摩出自己了解伙伴生活境遇的一套方法：

有时候，从衣帽穿着上很难分辨对方生活优裕与否，但对方不经意伸出的手，却可以将这些问题比较真实地暴露出来。当然，这和麻衣相术中的看手相完全不同。手是劳动最直接的工具，对方如果伸出来是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我就可以初步判定对方生活应该比较安逸，然后，我便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对方从事什么工作，当然，对方也会很高兴并自豪地介绍自己的“成绩”。如果对方伸出的是一双粗糙的大手，那基本可以断定对方是靠劳作为生，比较明智的做法就是尽量不要再打探对方究竟干什么活儿。同时我也惊讶地发现：但凡和我一样拥有一双粗糙大手的人，也和我一样，在伸出自己的手时显得十分拘谨。

但我这屡试不爽的经验也有例外。我有一个在南方打工的儿时伙伴，虽然多年没有见面，但依稀听家人讲，由于家庭的变故，他的日子过得很不轻松，为了生计，他在都市靠打零工挣钱，生活得颇为辛苦。春节和他一起聊天时，我很自然地观察起他的那双手。在我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一双因过度操劳而毫不光华的手，手掌面满是厚厚的老茧，粗糙的手背上是蚯蚓一般一条条虬曲盘旋的青筋……出乎我意外的是，就是这样一双伸出来几乎让人触目惊心的手，他却竟然丝毫没有顾忌地不时伸到我的面前。最后，临分手时，他还用他的手握住我的手，笑着在我们两人的胸前摇来晃去，搞得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看出了我的尴尬，他疑惑地问我缘由，当我把对自己的双手不自信的原因说给他时，他愣了好大会儿才豪爽地笑着说：“咱用自己的这双手挣钱吃饭养家，我们应该以这双手引以为荣才对，如果反过来以此为辱，那未免太不应该了吧……”

图 | 摄图网

儿时伙伴爽朗的笑声，又让想到那位相貌并不出众，但拥有美丽双手的同事。对自己的外表，想必她比谁都清楚，但作为一名年轻的女孩子，她却没有丝毫的自卑，相反，她毫不掩饰地调侃自己“脸还不如手漂亮”的举止，忽然让我倍觉她可爱……

儿时伙伴的话，让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第二张脸”其实并不丑陋。以后再有需要露“手”的场合，也许，我应该再也不会感到拘谨了吧……

点击图片，一键下单

【上瘾】

▼  点击阅读原文，进入周刊书店，购买更多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