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琳琳/科技日报
3月19日,加州理工学院的团队发表研究成果,证实人脑能感应到磁场——受试者在实验磁场和环境磁场方向一致时大脑会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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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记者发稿时,被打上“人类第六感首次被证实”标签的微博话题阅读量,不到一天就达到3.8亿。
那么,“第六感”和“磁感”是不是一回事?这项研究是否是突破性进展?研究大脑磁感有什么用?中国的大脑科学研究进展如何?
科技日报记者独家专访了中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研究员仇子龙和王征,并邀请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马宁教授做独家点评。
方法并不新鲜,设计颇有新意
这种研究方法是否属于“前无古人”?它究竟如何证实了人类大脑能感应到磁场变化?
王征解释说:加州理工学院两位教授开展的检测所谓“第六感”的研究方法,并非全新技术,而是用脑电图描记器(EEG)检测脑电信号读出大脑活动的常规方法,新颖之处在于,他们设计了一种名为法拉第屏蔽笼,这种屏蔽笼是一种射频屏蔽三轴正交实验装置,能让科学家人为操控其内磁场的变化,进而评测人脑对外界的反应。
“实验证明,在施加特定方向磁场的时候,人脑会产生特定输出的信号,以此证明人类具有处理磁场信号的能力。”王征认为,从严格意义上讲,加州实验采取的是阳性对照实验,从本质上来说,得到的是相关性实验结果,并非直接测量人类磁场感应信号,只是间接测量到磁场变化与人脑信号变化的关系。
磁感存在与否,缺乏直接证据
现实世界中,磁场无处不在,大到地球本身,小到仪器设备,连人体都会发出微弱的磁场。研究人类对磁场感应能力,到底有什么用?
从科学研究上看,王征认为,首先要确定人脑有或者没有磁感,其次再去探讨磁感的强弱。
王征认同的是“大脑中存在一种磁感应蛋白/分子”的理论设想,他认为,如果没有这种蛋白或分子作为传感器来处理脑电信号,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机制能处理海量大脑信号、将其转换成神经元电活动信号,并形成完整的电信号通路。
仇子龙对科技日报记者证实:“这个理论尚未有定论,而目前的研究成果中, 从未报告过人脑中发现此类蛋白/分子。”
王征所在的实验室,重点使用超强磁共振成像技术研究大脑功能活动,“我个人希望未来能找到这种磁感应蛋白/分子,因为未来对大脑磁感能力的研究,一定更到微观或直接的层面上去寻找证据,仅靠此次实验中宏观方法来间接推测人脑磁感存在,仍然是隔靴搔痒。”
磁感并非公众理解的第六感
磁场感应能力是客观存在的,是一种感觉处理的能力。
“而我们通常所说的第六感,是认知、决策和信息处理层面的能力,这与磁感应能力完全不同。从脑科学角度和心理学角度,十分容易区分。”王征解释道:“但也不排除一些场合,作出神来之笔决策的原因,也需与磁场感应能力有关联性。”
如果能研究明白并使用一些方法去加强磁感,或许人类能借助它来帮助决策,达到公众认为的通感或第六感的神奇效果。“我倒觉得人体对此不要太敏感,否则身处复杂磁场环境中,会受到无时不刻的干扰。”王征笑道。
据王征介绍,科技部重大科技设施专项中,计划在哈尔滨建设绝对零磁场空间,这是一种非常密闭、等级相当高的法拉第屏蔽笼,在其中研究包括大脑科学在内生物学现象,已经有所部署。届时,在这种极端“干净”的环境中,人体器官包括大脑在内的磁场分布将被看得一清二楚。
专家点评
马宁(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教授)
此类关于人脑与地球磁场关系的研究属于国际前沿的主题之一,虽具有新颖性,但研究方法上未有突破性进展。
事实上,对磁场的感知,在一些动物身上已经有所体现,鸽子或者特定种类的海豚,都可以通过对地球磁场的感应,辨别方向或者实现“导航“。至于这种“磁感“能否可以被称为”第六感“,个人认为还为时过早。
一是,关于“磁感”之前主要是集中于鸟类的研究,虽然对于人体的研究当属首次,但从比较心理学的角度来讲,研究结果还需要进一步利用不同的实验条件进行可重复性测试;
二是,原文作者在文中提到,为了避免认知任务对实验数据的影响,此项研究是在个体没有处理任何认知或行为任务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该结果可以解释或应用于我们日常生活的作用不是很明显,媒体和公众对此项研究发现的解读不宜过大。
中国的脑科学研究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去年,中国“脑计划“已经正式开始,主要有两个研究方向:以探索大脑秘密、攻克大脑疾病为导向的脑科学研究,以及以建立和发展人工智能技术为导向的类脑研究,相信这方面探究人脑与地球、自然关系的研究,也会出现在中国未来的脑科学中。
本期编辑 周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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