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努力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感受快乐的一面。我时常谈到孩子们的困难,但我想借此传达的是,我们都能走向幸福,不需要害怕自己的命运。
——旁帝
有时候,我和虫虫吵架,他会怒气冲冲地说,“你再这样,我就去别人家做小孩了。”
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去吧。
然后,他又大哭,“我不要…….”
然后,我们又互相道歉,互相拥抱,表白爱意,如此周而复始。
罗尔德·达尔说,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是占领与被占领的关系。但到底谁占领谁,真的很难说。就不能换个爸爸妈妈吗?恐怕所有的小朋友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吧?恐怕,大部分的父母,也都曾经在咬牙切齿之余,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类似的邪恶念头。
《卖爸爸妈妈的商店》是一本真正的商品订购目录,列了35种不同类型的父母,从冒险家型到胆小鬼型,从幸福快乐型到哭哭啼啼型,从重磅型到软塌塌型,按照作者旁帝的说法,“已经涵盖了法国和欧洲所有父母的经典类型”。如果生意做到中国,应该可以扩充出更多的奇葩产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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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推荐款:冒险家型
除了几款最畅销的“别人家的爸爸妈妈”,比如冒险家型、幸福型、参天大树型,店里卖的大部分爸爸妈妈都是哈哈镜,镜子里映照出来的是现实世界里为人父母者各种滑稽的面孔和姿态,我们的荒唐,我们的自以为是和我们的神经质。(我想,愿意给孩子读这本书的父母,都应该自我表扬一下,为了我们的一点自省和幽默精神。)
比如巨人型,“他们的爱很真实,可是看不见。”
或者“大坏蛋型”,你会怀疑,有时候我们在孩子眼里,是否也是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长满了刺,拿着大棒,让人疲倦?
或者像两只大章鱼,太过强烈的占有欲,抱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我们是不是也都有点像刺猬型爸爸妈妈,外面长刺,里面柔软,常常为了里面的安全,而忘记了外面需要缓和?
或者沉重得像铅块一样,“几乎不可能让他们改变主意”。
或者黏黏糊糊的做不了任何决定,像这对软塌塌型父母。
爸爸妈妈商店还专门为孤儿提供了专属“爸爸妈妈”——一片风景。“所有收到这片风景的孩子都可以在难过、痛苦或者后悔的时候在里面散步。”
“只要进入这片风景,孩子就成了这片风景的主人。天空的颜色是他们的颜色,风的力量是他们的力量,山的高度是他们的高度。这片风景与他们合为一体。”
这家商店真的会收到孩子们的邮购单吗?
“当然!几乎所有孩子都想要换掉父母……但不是永远换掉!” 在给我的采访回复中,旁帝说,“其实,他们索求的并不多,无非是一点点冒险精神、能保护他们,和蔼的父母!”
读法国绘本作家克罗德·旁帝的童书,常常有这样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的故事里处处透着怪诞,但怪诞的内核里,有天真,有淘气,有飞扬的喜悦,有深深的忧伤,有一个内心柔软的成年人对于天下所有孩子的爱和善意。
在他的故事里,有无比巨大无比华丽的生日蛋糕城堡,包括“6个不大不小的方形宴会厅;12个小宴会厅,有方形的,也有圆形的;30个用热带水果做成的冰激凌走廊;60 个用夹心软糖做成的楼梯;60 个用圆形糖果做成的滑梯;2327 个用香草和杏仁奶油慕斯蛋糕做成的坐垫。”(《小鸡布莱茨和生日蛋糕城堡》)
在他的故事里,有由无数忧伤的眼泪建造而成的房子,这些眼泪那么重,“要是掉在谁的身上,那个人就会进入冰冷的睡眠,没有爱也没有梦的睡上整整两千年。”(《大滴大滴的眼泪》)
在他的故事里,当一个可怜的妈妈陷入绝境时,会有“天下所有妈妈的妈妈”来救她。
维基百科上说,旁帝的创作受到《爱丽丝漫游奇境》很大的影响。我读他的书,确实觉得处处都有梦的特质,光怪陆离。难道在他看来,童年的本质,就是一场古怪的梦吗?
他说,“我喜欢梦的幻想,因为这是反映现实的另一种方式。让我着迷的并不是梦的怪诞,而是这种看待事物的独特方式。孩子们会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观察这个世界,如果我在书中用同样的方式和他们交流,就能传达更多的东西。”
旁帝的第一本书《小淘气阿黛拉》是为刚出生的女儿画的。他的女儿就叫阿黛拉。那一年,他37岁。他说,阿黛拉的到来,令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过去的人生里,我一直在画痛苦和形而上学的焦虑。经过长时间的反思,我决定生个孩子,这样我就不能再把时间花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这个世界的黑暗上,而不得不采取行动把它变得更好。”
《小淘气阿黛拉》是一本无字书,没有情节,没有逻辑,角色进进出出,毫无交代,一切事件随意发生,又无疾而终。对着这样一本书,成年人会很困惑,到底在说什么呢?
旁帝说,成年人在他的书中所体验到的荒诞感,来自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固化的经验和印象。但孩子不一样,“他们一直在学习,学习一切,学习怎样塑造自己、怎样和别人相处。他们在同一时间学习,认识这个他们必须生活的世界。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新的,尤其是他们要说的语言。成年人在学习和适应世界的过程中会忘记孩子们使用的字词。比如苹果可以叫做苹果,但也可以叫做‘布鲁布鲁’,这两种名称都不会让小孩子感到惊讶,但是成年人会觉得把苹果叫做‘布鲁布鲁’真是太荒谬了。”
这本书的很多东西,是他在阿黛拉还没出生的时候画的,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第一次向她介绍这个她即将到来的世界。“我想为她做一本书。一本大书,像一座房子一样的大书,她可以进进出出、游玩嬉戏、变大变小、把眼睛当作剪刀,把书上的图画一一‘剪’下,再重新组合,用梦想的水滴把它们再粘贴上。这本书将是她的宇宙,可以任由她追随她的感觉,从各个方向任意出入穿行的宇宙。这本书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本书,是书中之书,使她能够把握和亲近这个世界。”
他之后所有的故事里,几乎都保留了这种拼贴、游戏和穿越的特质。孩子可以从一个词跳跃到另一个词,从一个画面跳跃到另一个画面,从一本书跳跃到另一本书,甚至从一个宇宙跳跃到另一个宇宙,仿佛阅读中有无数平行交错的时空,随时可以彼此联结,就像在《小鸡布莱茨和生日蛋糕城堡》里,所有童话世界里的人物都受邀参加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
小鸡,几乎会在他的每一本书中出现。他一辈子画过多少只小鸡?几千只?几万只?几百万只?而且,真的每一只都不一样。
“我选择小鸡作为图书的主角,是因为它们和孩子一样,总是成群待在一起。每当我看到托儿所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我就会想到一群叽喳乱跑的可爱小鸡。小鸡戴上面具以后,就没人能知道是它在恶作剧或者办坏事儿了。不论哪只小鸡,都能够戴上面具,成为面具小鸡。”
在《大耳朵和半个故事》里,一个没讲完的故事导致天下大乱,世界各地的童话王国里的人们都被困在一座名叫“忘记”的山上,包括希腊神话里的米诺斯迷宫和牛头怪、格林童话中的七个小矮人、《仲夏夜之梦》中的树精戈白林、中国聊斋里的狐狸精、玛雅的勇士、莫卧儿的大神、非洲木雕小人,金刚力士、甚至摩尔人的城堡和俄罗斯民间故事中的鸡腿屋……
“有阅历的成年人就会知道,如果没有过去,也就不会有未来。比如说知识、感悟还有从历史当中吸取的经验。我们必须知道到底是什么经过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塑造出今天的我们。”
旁帝告诉我,自从为女儿画了第一本童书之后,他就发现,成为一名儿童文学作者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我陪着女儿长大到九岁、十岁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创作下去了,我在青年文学方面可没什么天赋!所以我选择回到更小的孩子身边。我一直都努力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感受快乐的一面。我时常谈到孩子们的困难,但我想借此传达的是,我们都能走向幸福,不需要害怕自己的命运。”
几乎所有孩子都想要换掉爸爸妈妈吗?是的,但不是永远换掉。当新的爸爸妈妈运来之后,他们旧的爸爸妈妈会住进舒适奢华的爸爸妈妈商店别墅酒店,并享受如下服务(参见《爸爸妈妈商店常见问题》)。
几乎所有妈妈都会在日复一日照顾孩子的无尽需求中迷失自己,陷入绝境吗?是的,但会有天下所有妈妈的妈妈来救她。(《贝托妮和她的120个宝宝》)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和忧伤?几乎所有的孩子心里都怀着巨大的悲伤吗?(《大滴大滴的眼泪》)
“我并不认为所有的孩子都怀着巨大的悲伤,但有些孩子可能心中藏有伤悲,而且每个人或多或少有过悲伤的经历。我想告诉这些孩子,悲伤是有用的,有时甚至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可以把悲伤当作避难所。”旁帝说。
是的,在那座用眼泪建造的伤心房里,那个叫麦罗罗的小男孩找到一个最蓝、最温柔、也最深邃的眼泪,并借着这些眼泪找回了爸爸妈妈,用眼泪灌溉鱼鳞,种出了一幢大房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的山谷》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本书,旁帝在书中创造了一个山谷中的小人国,那里的山川草木、万物生灵都有着纯净而神奇的魔法。但在故事的最后,小主人公噗噜噗呲说,“总有一天,我要走出去看看”。我问旁帝,他真的有一天会离开山谷吗?
“我希望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能够对自己抱有满满的自信,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才智。我不知道噗噜噗呲是否会离开山谷,但我希望所有读了这本书的孩子,在需要离开自己的山谷时不要害怕,能够自愿地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听着旁帝的故事长大的阿黛尔,现在32岁了,“像我们所有人一样,生活有苦也有乐。我很高兴她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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