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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特别容易上瘾的时代。
在《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一书中,作者亚当·阿尔特说,“20世纪60年代,在我们游泳的水域里,危险的东西可不太多:香烟、酒精和毒品都很昂贵,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可到21世纪20年代,同一片水域里到处都是诱饵:facebook在下钩,instagram在下钩,色情在下钩,电子邮件在下钩等等。上瘾之事的清单很长,超过了人类历史上的任何时期,而且我们才刚刚了解到这些鱼钩的力量。”
在这一组封面故事中,我们采访了各种类型、各种程度的“瘾君子”,也探究了各种物质成瘾和行为成瘾背后的天然的或者人工的“鱼钩”。我们想知道,“瘾”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某种物质,或者某种体验成瘾?那些物质与体验中令人欲罢不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瘾”多大程度上是个医学问题,又在多大程度上是一种社会和文化的建构?
为什么醉心于古典音乐就是健康的激情,是人生值得活下去的理由,而醉心于网络游戏,就是可耻的堕落,悲哀的沉沦呢?这仅仅是一种文化上的势利眼吗?一个人对赌博上瘾可以理解,但又怎么会对运动上瘾,甚至到不要命的地步?至于性瘾,世界上真的有这回事吗?我们真的不是以瘾为借口,病理化人类某些正常、但难以启齿的欲望吗?欲望的本质是什么?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自由意志这回事?在“瘾”面前,个人真的毫无选择和自由意志的余地吗?
插图:范薇
主流精神医学将“成瘾”定义为一种关于大脑奖励、激励、记忆和相关回路的慢性疾病。在人类大脑的底部,腹侧被盖区、内侧前脑束、伏隔核、中隔、丘脑和下丘脑,这些互相连接的脑区组成了奖赏回路。大脑神经元里储存着一种叫多巴胺的神经递质,多巴胺在协调大脑的奖赏回路时起着核心的作用。当含有多巴胺的神经元被激活时,多巴胺就释放出来,与另一种目标神经元的多巴胺受体结合,人就能产生愉悦的感觉。但多巴胺与受体的结合不是永久的,因此愉悦感通常是短暂的。只有当它再次被激活时,人们才能再次体验到愉悦。
这个奖赏系统是生物体在不断适应外界环境,维持机体存活及种族繁衍的进化过程中形成的,属于我们的大脑里非常古老的一部分,但它对于一切可能指向你要寻找的东西或体验的视觉、声音、气味的线索极为敏感。在非洲大草原上,正是这种本能帮助我们的祖先有足够的动力寻找到食物、性、信息,从而保证基本的生存和繁殖。
即便几百万年过去了,我们的大脑仍然渴望刺激。一旦环境中出现与生存相关的信号,无论是奖励还是危险,大脑都会做出迅速反应。我们看到食物,或者看到蛇仍然会很敏感,哪怕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对我们的意义早已不如从前。对信息也一样,我们对新的信息非常警觉,无论它是否重要。大脑需要经过大量的训练,才能鉴别什么信息重要,什么信息不重要。
俄罗斯某教堂里的毒瘾、酒瘾康复中心内,两名患者在写日记。(视觉中国供图)
按照神经科学的解释,那些成瘾性的物质或体验正是劫持了我们大脑里的这个奖赏中枢,通过不断重复和强迫的方式麻痹我们选择和自控的能力,最终使得任何形式的自控都变得不可能。
基因、人格、性别、童年创伤、社会心理环境都可能是影响一个人成瘾的因素。比如有一些大脑对多巴胺更敏感,因此也更容易成瘾。有一些人格特质,比如感觉寻求型人格,他们天生喜欢寻求刺激,总觉得刺激量不够,因此也更容易成瘾。还有数据显示,2/3的成瘾者至少有过一次童年创伤。失业、贫困,社会疏离,也是成瘾故事中的常见元素,活在一个让人“对全盘人生热情低下”的社会环境里,总是更容易让人沉沦的。但是,从理论上来说,奖赏中枢被劫持的可能性对于每一个人都存在,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瘾君子”。
根据国际上的最新分类,11类精神活性物质被认为是成瘾物质。“首先是酒精;第二类是苯丙胺类,原来叫做中枢神经兴奋剂,比如摇头丸、冰毒;第三类是咖啡因;第四类是大麻;第五类可卡因;第六类是致幻剂;第七类是吸入剂,这包括尼古丁,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的油漆、胶水也有成瘾的作用;第八类是阿片类,包括海洛因、吗啡等阵痛药物;第九类是苯环己哌啶类,比如我们临床上镇痛使用的氯胺酮;第十类是镇静催眠剂;第十一类为其他类别,包括合成类固醇、笑气等。”
插图:老牛
最近几年,我们还见证了一种所谓“新精神活性物质”在全球范围内的兴起和泛滥。这些新精神活性物质是不法分子为逃避打击而对管制毒品进行化学结构修饰后所得到的毒品类似物,具有与管制毒品相似或更强的兴奋、致幻、麻醉等效果,因此也被称为“策划毒品”或“实验室毒品”。全球发现品种已从2012年的7类251种增加到2017年的9类800余种,报告发现的国家和地区由2012年的70个增加到2016年的107个。
从很多方面看,“行为上瘾”和“物质上瘾”非常相似。赌博、购物、运动、上网、玩电子游戏……这些行为和体验激活相同的大脑区域,受一些相同的人类基本需求所推动:社会参与和社会支持、精神刺激、见效的感觉。但目前国际医学界唯一承认的行为上瘾只有赌博。今年5月,“游戏障碍”也很可能在世界卫生大会上被正式认定为成瘾类精神疾病。
在所有的行为成瘾形式中,最新奇,也最普遍的一种“瘾”是我们对现代技术,尤其是智能手机的“瘾”——因为这种“瘾”是由人为精心设计出来的,其背后是资本与技术的共谋,是一个亿万美元的庞大科技产业。虽然关于技术成瘾到底是否构成真正的“瘾”,精神科医生、心理学家以及教育家们仍然争论不休,但据说全球范围内的技术瘾君子人数正在不断激增。
沉迷网络的男子(视觉中国供图)
《欲罢不能》一书引用美国一项最近的研究表明,美国总人口中高达40%的人存在某种形式的互联网上瘾(电子邮件、电子游戏或网络色情等)。另一项研究发现,48%的受访美国大学生是“网络瘾君子”,另外40%处在临界线上,或是潜在的瘾君子。除了网络上瘾,46%的人表示无法忍受没有智能手机的生活。他们宁可选择受伤,也不愿意手机受到损伤,这样至少他们在养伤的时候还能玩手机。
即使从表面推测,也有很多原因可以解释我们对智能手机的上瘾。首先是它的无处不在。现在我们随时随地都带着手机。美国有一研究显示,对70%到75%的人而言,手机都在双手能够触及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物理和心理上都如此依赖于手机的原因——我们与欲望之间的空间距离消失了。
第二是它的无休无止。现代科技没有“停止规则”,旧媒体通常自带“终点”,比如书被分成一个个章节,每个章节都有开始和结束。电视剧被分为一集一集,每一集都有开始和结束。而社交媒介、视频网站、网络游戏却通常都是无底洞,你可以无休无止的放纵自己的欲望。
第三是它的毫无所求。这些技术如此简单,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乔布斯的极简主义风格影响了整个互联网行业的产品设计风格,一个如此庞杂巨大的网络内容落实到我们的行为上,无非是发个帖、拍个照,点个赞、收藏、转发、分享而已。
视觉中国供图
但是,我们从屏幕中获取的那些琐碎的愉悦与失望,真的可以用“上瘾”来形容吗?人的行为真的可以被设计吗?如果是,“技术上瘾”到底有多少是我们的责任,多少是科技公司的操纵?这是主文《被设计出来的瘾》主要要探讨的问题。
《“瘾”之疾:寻找清醒人生的他救与自救》讲的是中国酒精依赖症群体。中国的酒精依赖症比抑郁症发病率更高,嗜酒者用三个词形容它:不可治愈、逐步恶化、足以致命。但是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严重疾病。《当戒烟工具变得让你上瘾》则是讲电子烟是如何从戒烟工具变为上瘾工具的,上瘾与戒瘾之间有趣的反转关系。
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文章。通过这些调查和采访,我们的一个发现和共识是,我们与形形色色的“瘾”的挣扎,不是因为我们邪恶或者道德败坏,而是一种古老的生存本能无法应付现代消费社会制造和设计的种种诱惑。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成瘾”,是我们应对人生困境的方式之一。
插图:老牛
“瘾”的功能就就在于,在我们与某种痛苦的情绪之间设置一个缓冲区。瘾能麻木我们,暂时脱离我们所知道和所感受到的人生困境。久而久之,这个麻木的区域就变成了我们应对人生的基本机制。就像《辛普森一家》中那句话,“酒精是所有人生问题的原因和解决方案。”
如何打破这个可怕的循环?医学界似乎并没能提供真正有效的灵丹妙药。但是我很欣赏加拿大神经科学家马克·路易斯(他自己曾经是一个资深的瘾君子,后来艰难的摆脱了毒品,重建人生,成为一名优秀的脑科学家和心理学家)的一句话。“正如一位不是每一个成瘾者都能走出他们的成瘾。有些人仍然过着被奴役的生活,有些人则死去。但是,每一天追逐同样狭窄目标的滞涩、冗余和愚蠢,使戒瘾成为所有创新和乐观人类值得一试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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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特别容易上瘾的时代。电子设备、网络游戏、线上购物、无节制上网、烟瘾、贪食……人们很容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面对上瘾,人类有破解之道么?在本期#三联生活周刊##封面大使#复旦教授严锋看来,瘾能毁人,也能成人,我们没有办法完全把瘾消灭。我们需要对瘾有更科学的了解,与瘾共舞,带瘾生存,把瘾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把瘾化为目标和动力,才是更好的面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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