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公众号GQ报道(GQREPORT),更多独家报道请关注GQ报道。采访、撰文:靳锦 编辑:何瑫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前一段时间,导演严嘉找到GQ报道,希望聊聊“失败”。我有点意外,很少有导演愿意聊这个。我决定确认一下,“聊什么?”
他拿起我的录音笔,凑近大声说:“聊失败!”
《神探蒲松龄》的确称不上成功。主演成龙家喻户晓,电影投资巨大,目前却只有1.5亿票房,豆瓣评分3.9。评分网站上,不满的网友们将批评的的矛头对准了成龙。导演严嘉是个陌生的名字,在电影的宣传期内也鲜少露面。
我们坐在一处餐厅的户外长廊,阳光很烈,严嘉戴一副黑色墨镜,不停抽雪茄。他讲了电影项目的幸运与不幸,失利的原因和感受。有几次,他让我关掉录音笔,讲了一些不得不说的话。
大多数时候,他比较平静,讲述中有反省,也有抱怨;有剖析,也有辩解。四个小时后,太阳西沉,他摘下墨镜,换了一副眼镜,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严嘉很年轻,今年不过34岁 。“这个年纪来扛,我扛得住。”“如果你问我,是否还相信自己的才华?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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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有种流产了的幻觉
2月5日,大年初一,我的电影《神探蒲松龄》上映了。我没回贵州老家,第一次跟父母说,今年可能不回去了,我得跑路演。
但其实我骗了他们。爱人和孩子在韩国,我去了上海。一个朋友出国旅游,房子空了出来,我就在他那里待着。
到朋友家后,我没有着急去整理行李,而是一下子瘫坐在客厅沙发,拿出手机,点开猫眼。排片率8%。我像偷看到考试结果一样,倒吸一口气,头晕目眩,就点了一支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起身去厕所,感觉自己空空的,头晕目眩。
开个玩笑,我知道自己不是女人,但那一刻我居然有种流产了的幻觉。
每天醒来,我都是一个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票房,平均每分钟看一次手机,紧张得像个刚入市的小股民。《蒲松龄》的票房第一天是7000多万,第二天掉到2000多万。家人和朋友问我票房的事情,我不知道说什么,每次心里喊一句“action”,然后说,我们正在处理这事,过几天就好了。
我之前埋头做片子,宣发有专门的团队,他们主打成龙大哥的招牌。你看过片就会知道,这不是一部典型的成龙电影,它是一部有奇幻元素的合家欢电影。但宣发选择了最安全的打法。
我的电影没有路演。这感觉就像送孩子坐地铁,让他自己上学,却看到别的家长还能下去,帮忙端水啊,告诉孩子坐几号线啊,哪个位置好啊。我呢,隔着一块玻璃,只能看着他在那边站着,就穿件外套,上面写着“成龙大哥”。但是,又没人理他。
有时候我想,必须得有刺激的宣传点给到院线,让那些经理觉得有挖掘价值。增加排片。我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像《色情男女》里的尔冬升一样,跳个海给作品博眼球。
屋里我呆不住,憋得慌,经常半夜出去暴走。从静安寺到人民广场,走累了再回来。我从烟缸里找到还能抽的雪茄烟屁股,反复播放久石让《最好的时光》,继续刷票房,看它超过《廉政风云》,去追那头小猪(指《小猪佩奇过大年》)。
我和春节档最火的那四部电影的主创、宣发都认识,在朋友圈看他们说,今天又过了多少亿,就给他们点赞,那个又过了多少亿,再点赞。我发“为神探蒲松龄付出的每一位,我们继续figh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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