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今年的男团选秀，我有点怀念杨超越

粉丝经济风起云涌，但男团为什么起不来？

去年，《创造101》的热度可以和世界杯一决高下；而今年，同一种配方、只不过性转成选男团的创二——《创造营2019》却话题寥寥。

豆瓣鹅组中针对“节目为什么糊了”的一项调查显示：观众不看好《创造营2019》的原因，主要集中在没有颜值和实力齐飞的C位担当、跳tone的剪辑粉碎了节目的路人缘，以及“回锅肉”太多导致审美疲劳集中爆发。

的确，选秀节目犹如韭菜般一茬接一茬疯长，选手已经不够用了。于是，x玖少年团、至上励合等早已出道的男团成员，纷纷出山参加今年的选秀。

自带粉丝和流量入场的回锅肉们，留给素人的生存空间几乎为零；而忙于在各大选秀混脸熟撞运气的各位老哥哥，精力不济态度敷衍，消耗着积攒的人品，必然消耗着观众的热情。

快男一直在选，后来选出了谁却没多少人记得。

经历了国内初代选秀《快乐男声》，12年后又再次登上《创造营2019》舞台的张远，出走半生，站在舞台上仍然有少年意气。

以34岁高龄参赛的他，目标很简单：“人生当中，能用尽全力甩出一张底牌的事情太少了。我希望在这里，能够亲眼见证中国本土最强男团的诞生。”

然而，口号喊了这么久，“本土最强”仍旧像极了爱情：听过的人多，看到的人少。

前有韩流偶像团体的强势夹击，后有照搬隔壁模式不争气不走心的包装套路，想要从选秀中脱颖而出的中国式男女团，注定只能是小圈子的狂欢。

尤其是男团，离成为最强、冲出圈层，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韩流男团的辉煌，中国男团很难复制。图/H.O.T

韩流往事

从手抄本上的贴纸，到智能手机的聊天壁纸，没有饭过韩国偶像团体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初代国民老公安七炫为门面担当的H.O.T男子组合，开启了刘海遮眼裤腿拖地的哈韩风潮。

而如今，韩流偶像已经从邋遢不羁的叛逆少年转型为眼线精致制服笔挺的唱跳花美男。

“征服世界”的防弹少年团。

韩流的风向在变，不变的是其圈粉实力：东方神起迷倒了日本，EXO影响了中国流行文化，登上艾伦秀的防弹少年团开始征服世界。

BBC赞其为“21世纪的披头士乐队”，美国《时代》杂志更是毫不吝啬地送上一顶“下一代领军人物”的高帽，作为全球第一个登上纽约联大会场发表演讲的流行乐男团，防弹再一次刷新了韩国偶像团体所能创造的历史。

然而伴随着鲜花和掌声，每一次在谈论韩国偶像的成功时，都绕不过韩国本土严酷的造星模式。

作为全球最大的造星基地，韩国流行音乐的繁荣不只得益于成熟的制作团队，更得益于宛如流水线一般完美高效的练习生培养体系。

练习生太多，能出道的凤毛麟角。图/EXO成立时的12位成员

怀揣星梦的年轻人通过定期招募和星探推荐进入经纪公司，获得练习生身份。在宛如本科生培养的分班制教学中，生涩的练习生们将会接受声乐舞蹈礼仪外语等全方位的培训。

曾在韩国做过练习生的王子文，就曾回忆过碾压996的炼狱式训练：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有时还会更晚，“来的第一天还没坐下，就被命令要去跑步”。

像黄子韬一样“20多个人挤在一个公寓里，训练的时候没饭吃”已经是练习生期的常态。

更凶残的细节，还要听《偶像练习生》的舞蹈指导程潇一一道来：“一周上六天舞蹈课，每堂课五个小时，其间不能上厕所不能喝水，甚至不能开空调，就是为了用出汗来锻炼人的体力和耐力。”

退出EXO的黄子韬如今是偶像导师。图/《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这种魔鬼式培训通常是三到五年不等，有些甚至长达十年。

在没有被日系养成思维渗透之前，韩国经纪公司对练习生的培养是完全封闭式的，没有自由，没有报酬，甚至没有曝光。

只有熬过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以及高达50%的淘汰率后，才能有机会走到台前，被公众知晓。

经历了教科书级别的严格锻造，艺人自然会长成为360度无死角的完美偶像，他们拥有弧度一致的微笑，甚至谢幕鞠躬时都能整齐划一。小到发型大到人设，连应对记者突发提问，都能展现出对答如流、训练有素的精致话术。

韩流偶像团体带来了动辄破百万的专辑销量，场场都能承包万千尖叫的舞台现场，甚至还催生了一种畸形的文化——饭圈文化，硬生生把追星这种佛系自嗨的个人行为，变成了一场场声势浩大的氪金运动。

包下地铁车厢广告为偶像庆生，已不算饭圈大手笔。

别人造星，我们制造“流量”

日本有元气满满的养成系偶像女团，韩国有充满工业气息的硬核男团。

而什么都没有的中国娱乐产业，在2018年突发奇想，把练习生和养成概念无缝衔接，创造出了独树一帜的偶像团体选拔方式。

本意是打造出能够用燃爆的表演现场征服观众、类比韩国偶像团体的本土男女团，可这种短期速成的拼装法，最终只能像AKB48那样让人短暂地感受一把“云养成”的快乐。

就这样，抱着造星的目的，却生产出了流量。

嚎一嗓子“燃烧你的卡路里”都会破音的杨超越，不会唱不会跳照样能进军女团C位。

废柴偶像的成功，已经从根本上佐证了国内偶像团体的养成，看重的不是唱跳实绩，而是能换钱的数据。

和国人对爱豆无下限的包容形成鲜明对比的韩国，别说对不上嘴型的假唱和跟不上节拍的肢体动作了，一个眼神不到位，都可能会让观众不满。

少女时代的打歌现场，队长泰妍就曾因为表情不够热烈，且最后的定点造型没有看镜头而备受网友指责。

韩国的偶像不光要脸，还要硬核业务能力。

当流量和咖位成为一种豁免，躺赢躺到舞功尽废，也是必然。

然而也不能怪爱豆套路，毕竟连经纪团队的脸上都写满了对付。NINE PERCENT成团出道刚满一个月，粉丝就和经纪公司爱豆世纪杠上了。

在粉丝看来，经纪公司“无正式媒体见面会，无成员杂志专访，无官方团体粉丝名称，无官方应援物应援色，无除粉丝见面会之外的公开合体，无团综，无合宿，无新歌”的混乱管理，只会让偶像们在追梦的道路上越跑越偏。

火箭少女虽说新歌、合宿、团综都安排上了，可依旧没能逃出女团故事多的魔咒，互撕和拉踩让人眼花缭乱。

上综艺镜头太少？发个ins抱怨下；录新歌MV分量缩水，发个微博抱怨一下。就连团综首秀、公费旅行的现场，都充斥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塑料姐妹情。

出道不久之后，爱豆们就闹出了退团风波。

当流量成为偶像产业的全部筹码

与偶像和团队破罐破摔、自我放弃相呼应的，是粉丝们为流量花钱的用力真诚。

投票打榜做数据，饭圈人士的素质三连，样样都要烧钱。更别提唯饭之间动不动就赌上全部身家、送真主C位出道的变态攀比心理了。

当年某品牌巧克力就深谙唯饭比团粉更凶残的事实，推出了TFboys三小只个人版包装的巧克力，并且以“谁的个人装销量高，谁就能成为正式代言人”的噱头巧妙引战。

为了让自家爱豆不输人也不输阵，粉丝纷纷掏钱，厂家仅用三天就打破了去年一整年的销量，吃相难看却机智满分。

 偶像一家亲，粉丝常常撕破头。图/《我们的少年时代》

见招学招的营销界，从此刮起了一阵“用带货实力解锁代言资格”的妖风。

《创造101》还没有成团时就被某品牌相中。而该品牌的操作方式更骚，根据产品口味类型，提供了5份代言人合约，不同口味的产品预设数量不同，五到三十万件不等，谁的粉丝能最先买够预设数量的产品，谁就能得到相应口味的代言。

最后，所谓本土最强男团/女团们的代表作就成了：带动了XX销量，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圈。

娱乐圈苦流量久，越来越多的打脸名场面开始让人清醒地认识到：无作品却劫持大批流量的艺人，总会迎来反噬。

蔡徐坤当选NBA形象大使后，当年表演打篮球的视频被挖坟恶搞，一度红到了国外，国民度提升之快，再也不用担心潘长江大叔会把他错认成吴亦凡了。

其实，从鹿晗到蔡徐坤，没有任何一代靠流量吃饭的偶像能逃脱被黑的命运。

学聪明的吴亦凡没有被偶像包袱压死，把恶搞自己的鬼畜音频谱成了曲写成了歌，可惜的是，热度却不复与虎扑正面刚的当年。

不被黑就是不再红的象征，当流量成为偶像的全部身家筹码，蔡徐坤们或许应该换个角度想想，与其让人闭嘴，不如趁热打铁。

如果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作品，躺平任嘲之余多多输出鬼畜视频以傍身也是好的。

自黑，或许是流量的另一条生路。图/《大碗宽面》MV

女团选秀为什么比男团选秀好看

十几年共用一套造星工艺的韩国娱乐圈，近年来已经出现审美疲态。

而中国的造星综艺只抄了个模子，满满的敷衍套路让人爱无能，不管在话题度还是收视率上，都让人忍不住为它们点播一首凉凉。

有意思的是，即使男女团养成选秀已经沦为一场只看重过程不看重结果的割韭菜游戏，观众仍然愿意举起漂亮妹妹的大旗，表示：女团选秀，我们还是会看的。

毕竟在直男、直女思维占主导的中国，看着一群眼线瞩目、表演间隙喝杯水还怕蹭掉口红的男孩子在舞台上挥洒精致卖弄性感，真是太容易引起不适了。

韩国男团早已让人审美疲劳，中国男团还要学。

除了审美无力，男团选秀的节奏散漫同样影响观感。

耳帝在看了《创造营2019》中小哥哥们的现场后表示：“今晚的公演看得令我很是怀念去年女孩子们的表现。”不管是声音天赋，还是演唱技巧，甚至旋律牵动起的每一个表情，都比男团选手们更对得起vocal系歌手的美誉。

或许从一组数据中，我们可以更直观地觉察出差距：《偶像练习生》是在1908名报名者中挑选出了100名男选手，制片人姜滨透露，这近两千人的数量，基本上已经是目前国内市场上所有男练习生的总和了。

而《创造101》这边的竞争就残酷多了，海选报名者有13778名，是男团练习生的7倍之多，而这些选手还远远没有涵盖所有女团新秀的数量。

如此庞大的基数下，只有足够优秀有记忆点的女生才能被评委或是观众看到。

女团选手更多，竞争更激烈。图/《女团》

和《创造101》几乎同时段上线的纪录片《女团》就讲述了为什么在偶像养成的游戏里，女生比男生更懂得主动出击的必要性。

截至2018年4月，中国出道的女团就已经超过了200个，在经历了去年那个炽热造梦的夏天后，这个数字可能还能翻上一倍。

可火箭少女的大火并不会改变什么，很多女团依然要在官宣解散的那天，才会被公众第一次听说。

和男团选秀回锅肉扎堆不同，女团选秀总能带来新鲜的面孔和把想赢写在脸上的舞台表现。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哭包的胜利，就否定了中国女团的可看性。

杨超越不值得，中国女团还是很值得的。

✎作者 | 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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